第三百一十章·不想谈也得『逼』着你谈
金陵
燕子矶
当吴王高由琅终于等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范尼斯总督把那一百五十余门夏军口中的“红夷速『射』炮”拉到直读山下,准备扬眉吐气地跟着江面上阻隔他脚步十数日之久的长江水师来一场硬碰硬的炮战时,
这条之前还冲着岸边肆无忌惮喷吐火舌的巨龙却好像忽然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四脚蛇,趁着晨时江面雾气还未散去,敷衍般的朝着燕子矶开了两轮炮,便向着上游游弋而去。
“哎?将军,伯爷的信函上不是说卯时初刻撤军吗?怎么提前了半个时辰?”
感觉到脚下巨舰因为拔锚而产生震动,从而走出舱门的刘二一脸疑『惑』地问这站在侧舷远眺燕子矶的柳灿。
站在甲板上的柳灿双手撑着船舷眺望着远处的燕子矶,头也没回的不耐烦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管好你自己,再晚半个时辰老子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静远伯爷他赔我这条命吗?”
他隐隐约约透过水雾看着直渎山脚正忙着架设速『射』炮的吴王兵马,『摸』了『摸』下巴,表情看起来有些眼馋的喃喃自语道:“这红夷的速『射』炮还真是个好玩意儿啊,你瞅瞅那炮身,都是锃亮的。要是给我这船上也搞上那么百十来门,我可就是这长江上的天王老子了!”
尽管刘二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没脸没皮的无赖『性』子,但是再皮实的人也禁不住天天被柳灿这样横眉冷对的,
刘二罕见的把那张总是写满谄媚的脸拉了下来,心里不悦地打断了柳灿对那岸边一百五十门速『射』炮垂涎欲滴的幻想,冲他朝舱下一指,问道:“舱下面关着的那个打算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问你们伯爷去,问我作甚?我现在就想要拿刀把他脑袋砍下来,你们伯爷肯吗?”
柳灿仍旧是没有回头,言语之中充斥着不屑。
“知道了。”
刘二冷着脸应了那么一句,然后转身就往舱下走去了,
唤作任何一个人在这儿,都应该能听出来刘二语气中的不满,或许柳灿打心底就认为像刘二这样的鸡鸣狗盗之辈,就该猥琐卑贱的匍匐在他脚底下,任由他的唾骂与蹂躏,
又或者说,在安逸的暗中支持之下拿下了孙之远,重新掌握了长江水师的他,开始变得有些骄横、开始把眼前的东西误以为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一切了。
刘二是个不识字的市井流氓,尽管他回到下舱之后已然是被柳灿气的脸『色』铁青,但是也没法像江如月那样一封信函把柳灿的林林总总全都告诉安逸,只能从已经被『潮』气朽的快要散了架的木床板下面抽出了一张已经拆开了的信函,然后在信函的背面用不知道从哪儿捡的一块黑乎乎的、像是碳块儿一样的石头,摁在上面画了个脏兮兮的“心”,紧接着又一道斜杠从“心”中间狠狠的穿了过去,
信纸是白『色』的,所以刘二手里的碳石倒像是沾了墨汁一样,在上面画什么有什么。
一般人肯定看不懂不会写字的刘二画的到底是个啥玩意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刘二跟哪个村头儿的姑娘写的意会版情书,
但是安逸看的明白,这幅画要表达的就简单的四个字:
“柳灿此人,其心当诛!”
暂且不提柳灿那颗日益膨胀到不能自己的心,长江水师选择从燕子矶撤防,最为振奋的还是要说王京里的雍王了,
他已经收到了吴王高由琅正带着数万人马星夜兼程望北而来的消息,这样至少是让他在辽人的谈判桌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当然了,高兴有的时候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这次虽然说痛苦谈不上,但是一直被按在长江边儿上的吴王突然脱困,确实让萧燕儿感到十分的恼火。
虽然和谈是雍王这边主动提起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也是萧燕儿本来的初衷,
兵围都城,不为了和谈然后从大夏获取既得利益,难不成还要留在这儿过日子么?
不过
自从她得知吴王援军的消息之后,她就已经从每日王京里出来和谈的大夏使臣的态度上,明显地感觉到雍王怕是因为吴王的到来,而对目前的局势开始抱有些许期望了。
对于萧燕儿来说,真等到吴王大军开到王京周围的时候,难受的可就是他们了,
所以,她打算在吴王援军到来之前,把与雍王和谈的事情尽快敲定下来。
只不过就凭现在这大夏使臣整日里来光高声宣读“天朝上国”的谈判条件都要大半日功夫的现状来看,和心里装着缓兵之计的雍王在谈判桌上尽快解决此事是不太可能了,
那么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了,
就是打!
寻找机会,给予雍王致命一击!
让他再也不敢有何幻想和期许,只能乖乖地低头接受她萧燕儿的和谈条件。
只不过
雍王虽然不善于用兵,但是脑袋可是比大多数人都要灵光很多的,同样的错误地是绝对不可能犯第二次的,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现在就是玉皇大帝下凡来劝高慈祥,恐怕他都不会再往城外派出一兵一卒了。
这一点也让萧燕儿甚至有些懊恼上一次对贺之然下手确实狠了点,都把这王京城里的夏军打出“恐辽症”来了,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挪窝了。
这样一来就使得一向以野战见长的辽军要想给雍王点儿颜『色』瞧瞧,就要放弃自己所长,跟夏军打攻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