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瞻玉!你这指挥使怎么当得?君臣之礼都不懂,你还给我,要看也得是我先看!”
高瞻玉哪里管弟弟嘴里嘟嘟囔囔的什么君君臣臣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黄绸展开来从头到尾儿读了个遍,
“呦!瞻稷这是要让我们去京中过年节啊?好事儿啊!”
听到这话,刚刚还在后面左右施手欲抢夺信函却不得其所的高瞻远脸上欣然一喜,“什么?去王京过年节?”顿时也忘了刚才念叨什么规矩道理了,好奇宝宝似的凑到了高瞻玉的身旁,仔细的打量起了信函,越看面上是越神采飞扬,“真的!我们要去王京里过节了?哈哈哈!”
一个四川都指挥使、一个大夏蜀王,却对于年节时候繁华的王京记忆犹新的像两个孩子,对于这个消息无疑不是欣喜若狂,说起来,兄弟几个跟高瞻稷也是有年头儿没见了,听说现在弟弟已经是亲政了,穿着龙袍高坐在大殿上,那一定是很威风吧。
“你们两个又在这里胡闹!”
当然了,堂堂国公府要是没有个规矩还了得?这不,”国公府的规矩“就寒着个脸从背后一声娇斥,语气之中对于在府院中欢脱叫嚷的两个哥哥是相当的不满。
“得,你一人应付吧,我走了”
“哎哎哎,你!”
高瞻玉可不是常待在蜀王府里的高瞻远,他光从声音就能分辨出来是自己的妹妹安清漪,很没义气的把刚刚高瞻远左抢又夺而不得的信绸往他手里一塞,转头朝着妹妹『露』出了个灿然的假笑,然后一溜烟儿跑出来府去。
“这跟我没关系啊,是他抢开了看的。”
安清漪还没走到面前呢,知道自己妹妹厉害的高瞻远就一直指着高瞻玉的影解释起来了。
“你们两个怎么还是这样没规矩?”
高清漪皱着眉头,一把从哥哥扯过来刚刚两兄弟抢的欢的黄绸,但是却没有像高瞻玉那样先睹为快,而是小心翼翼的卷在了一起,恢复了原状,“黄绸这东西能随便拆吗?堂堂大夏蜀王这些都不明白?活该让御史一天天的往皇上案上丢折子,我看就应该丢在你们俩头上!”
“是是是,妹妹说的是,额这个是交给爹的,那就有劳妹妹了。”
高瞻远这个当哥哥的在自己妹妹的面前唯唯诺诺的,找了个话头赶忙把话题叉了开,然后跟高瞻玉一样转身就往府门外面遁逃而去。
“王爷,这么快就出来了?见到国公爷了?”
“你少废话。”
高瞻远迈出府门深深的出了口气,朝着凑上来热心问询的阿振不耐的摆了摆手,“走走走回府,这儿人一个都惹不起,回府!”
看着两个耗子见了猫一样皆是灰溜溜而去的哥哥,安清漪撇了撇嘴,拈着手里的黄绸才朝着内宅走去,
“娘,是皇上给爹爹的信函。”
推门而入,看到竹清怡正端坐在厅中和下首的一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攀谈着,安清漪人的出来,这人便是当今四川的布政使。
“好,那此事就如布政使所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只管向国公府开口,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国公府自当为之表率。”
“如此,便多谢竹夫人了。下官还有公务,就不多打搅竹夫人了。”
布政使看见安清漪进来,便也不变多做打扰,起身朝着竹清怡又躬身施了个礼,然后转身退出了厅中。事情办妥让这位新上任的布政使心里舒畅不少,他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一直以为当朝显贵之极的国公府居然如此的平易近人,除了他一直不明白国公府里的竹夫人、柳夫人到底哪个才是国公夫人之外,其余的地方当真是让他心中敬佩不已,全然没有权贵的傲慢嘴脸,高门之风展『露』无遗。
“怎么了,清漪,找我何事?”
竹清怡端起茶盏来浅斟了几口,缓解了下刚才的口干舌燥,看着自己的女儿莞尔一笑如是问道。
安清漪扬了扬手里的书信,“皇上的书信,给爹爹的,爹爹还未回来吗?”
看到安清漪将手里的黄绸放到自己的桌案前,竹清怡脸上的笑似乎更深了,她几乎不用打开来看,就知道王京里的皇帝,不,确切的来说她的那位影疏姐姐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有数的用眼眸一挑那卷黄绸,笑眯眯的吩咐道
“清漪,你去绛云楼,找你柳姨娘,让你柳姨娘把这书信交给你爹。“
安清漪很是了然的笑着一点头,“好,我懂啦。”
绛云楼
绛云阁的前面仍旧挂着那副“只闻流水客,不见葬花人”的对联,楼前的水磨石圆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京腔的戏文,台下稀稀寥寥的坐着几桌客人,盏酒杯茶,谈天说地。白日里的绛云楼在紫韵的手里一直都是怎么一副淡雅的模样,只有到了晚上,才是整个成都男人的销金窟。
还是那座楼前的亭子里,安逸坐在竹藤软椅上不停摇晃着,那双深邃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注意看戏台上的“失空斩”,旁边的柳思意小鸟依人样的靠在一旁,手里不停的拨着滇南土司新供上来的冰橘,一半半的填到安逸的嘴里。
“思意,你说,若是那日我没有跟牧之一起来绛云楼,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柳思意倾颜一笑,微微的摇了摇头,“从安逸和安欣走上华阳县街头的那一刻,我们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后面的一切也就都会发生。”
安逸深以为意的点点头,然后抬手朝着戏台上一指,”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的故事也会被紫韵编成戏文,在这台上戏说?“
“会。”
柳思意不加思索的应着,“这座戏台上不仅会有你我的故事,往后还会有更多人的故事,直到这座舞台,变成一个传奇。”
但是现在,该是这个故事落幕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