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突然间轻抚过我的脸颊,可能是因为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的缘故,我就这样从睡梦中被拉回现实。
半撑起身子,我用另一只空着的右手揉了揉眼睛,本来被打断睡眠应该只要翻身换个位置,不到两秒就又能重回梦乡,但就连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一股莫名的冲动抑制住了睡意,促使我清醒过来。
摸摸床铺的另一边,不出所料果然是空的,待我重新抬头环顾四周,这才在窗边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身上披着一件洁白的床单,赛诺坐在窗沿的平台,将头颅放在自己的膝上,侧着身摆出一副貌似正在远眺月亮的举止。
「我还以为你会黏在床上直到早晨到来。」我随手抓过之前被我扔到椅背的睡袍披到身上,异世界的日夜温差变化极大,一个疏忽大意就会着凉。
「魔王大人,属下惊动您了?」赛诺捧起自己头颅接回脖颈的切断处,并转动身体改为正向面对我。
因为今晚是负责侍寝的缘故,所以目前赛诺并没有穿着全副武装的重铠,除了件白床单外完全属於一丝不挂的状态,不过基於贴身护卫的职责,巨剑还是被随身携带着,方才被角度遮掩我这才没看到,实际上巨剑被赛诺直放在了窗边的另一侧。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的走到赛诺所在的窗沿平台旁:「一方面可能也是心理因素,今晚睡得挺浅的。」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属於私人的场合,赛诺表现得也没有以往那般死板,至少是没有跳下窗台对我行礼,但动作无疑比方才要拘谨许多,在观察我真的只是在与她闲聊後,这才开口问道:「魔王大人,您有烦心的事?」
「也不算什麽,也就是刚好想起了些事情。」这次换我将背靠到墙上,然後拿起桌上开了瓶却又没喝完的红酒斟满了酒杯,穿越了好段时间,我也渐渐在适应魔王这个新身份,尽管味蕾不算敏感的我根本品不出红酒的好坏,比起前者我甚至更喜欢台啤。
没办法,这属於贵族式的作态,反正要故作忧郁或是气氛比较沉重的时候,最好就斟一杯红酒拿着,喝不喝是其次,要的就是你那副样子。
「魔王大人您想起的事情是否和今晚有别於常的餐会有关呢?」赛诺裹着床单,可能是觉得现在我们两人各站的位置很好,乾脆就没有起身继续维持下去。
「赛诺小姐,您挺了解的嘛。」我对赛诺比了个七的手势,还加上斜眼咧嘴一副日本古装剧中做坏事的奸诈商人样。
「魔王大人,您也不差。」赛诺同样回了个七的手势,不过遗憾的是脸上表情没有变化,面瘫太久的人果然无法表演颜艺。
寝室一阵凉风吹过。
「该怎麽说,关於你最近逐渐能开始回应我的梗这一点,我真不知道该感到开心还是难过。」
「这是属下与魔王大人更加亲密无间的证明。」赛诺居然朝我露出个微笑,然後将身上的床单给扯了下来,本以为又是赛诺的痴女属性故态复萌,但等了良久赛诺却仍然没扑过来,我这才解除警戒姿态。
看赛诺手里捏着床单,我搔了搔头感觉这时应该得讲些什麽,尽管先前只打算把这件事埋在心中,但总憋着好像也不对,改个心思我也就如实告知了赛诺,究竟为什麽今天晚餐会突然更改为这种形式。
「接下来的话你听不懂就算了,就当我一个人无聊发牢骚吧。」我把双手压在窗沿上,看着窗户外头夜晚的森林,也不管赛诺能否跟得上我说话节奏,自顾自地说道:「其实魔王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我还是前几代的魔王都是这样,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都各有各的身份,虽然话是这麽说啦,但其实这些身份并不算特别,比方说一个集团的老板,常在路上看得到的学生……拥有相同身份的人很多,也就是说你一点都不特别。」
「然後有一天你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与你从小成长的地方截然不同的世界,更偶然获得了特殊能力成为一方领主,於是普通人不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