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在奇怪,这些来偷挖烂红薯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些土窖里只有上面一层有红薯,底下都是空的,都是泥土。
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出去。大家都有志一同的保持着缄默。就好像底下依旧是满满的红薯一样。
何小西还在担心东窗事发。还在筹划着怎么样撇清关系,看来都是她多虑了。
来偷挖烂白芋的人,都是没什么背景的普通百姓。再加上偷挖白芋的行为本身就不能光明正大,就更加不敢声张了。
何小西抱着小糖果给他喂奶。
今天何小西在乡里待的时间有些长,小糖果吃饭的间隙拉的太久了。这孩子可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吃着一边的还护着另一边的。
何小西看着儿子的发顶,有点走神。
水洞村有上级分配的口粮,那些地瓜干何小西一直没有让人动。
她在盘算着,怎么把村里仓房里的那些地瓜干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吃。
就算是后世的粮食储存技术比现在先进一些,也没办法保证储存的地瓜干完全不会生虫。
现在的储存技术更落后。只怕过完一个夏季,现在仓房里的这些地瓜干,得让虫蛀损耗掉一半去。
还没想出来怎么操作这件事呢,就听到有人在门口跟她大嫂说话。
“进来坐。”柳氏招呼来人。
何小西抬眸看过去,来人是褚爱党的侄媳妇褚乾东媳妇。
这帮人前些日子轰轰烈烈的到处扒村民家的灶台,搜粮食,监督不然大家在家生火。
现在正在监督不然老百姓种自己家院子里的菜地,不让在自己院子家里超过规定养家禽。
何小西看看大嫂家的院子,什么都没种,就养了两只下蛋鸡。应该没什么把柄可让他们抓的。
也不知道褚乾东媳妇图的什么,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祖宗八代都让人天天骂。
既然做这种监督人得罪人的事,就得自己立身要正。偏偏这褚乾东媳妇两只眼睛只瞅着别人,不瞅自己。
她现在天天跟疤瘌眼一起共事。从最开始的打情骂俏勾勾搭搭,到现在已经勾搭到床上去了。
她只有两只眼睛盯着村里的人。村里却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们。
她跟疤瘌眼之间那点腌臜事,早就在私底下被传得沸沸扬扬了。
“村长,喂孩子呢?”褚乾东媳妇跟何小西打招呼。
早在听到有人在外头说话的时候,何小西就把小糖果放了下来,把衣襟掩上。
“村长,我想去部队探亲,来找你给我开两张介绍信,换点粮票。”褚乾东媳妇说着来意。
因为粮食短缺,为了谋一条生路,许多人都一窝蜂的涌入城市。城里火车站每天被遣送回乡的人,队伍都排好几里。
现在又没有后世的身份证能证明身份,出门就靠介绍信。
特殊时期,为防止人们四处流窜,凡是身份不明的人都会被遣返。
何小西不怕陆厚廉两口子偷偷跑去陆拥军部队上,就是因为介绍信的大权掌握在她手里。
出门还得换粮票。现在村里管着吃,私人手里不发粮票。出门得把不吃村里食堂这些天的粮票折算成粮票带着。
只要她不给他们开介绍信,不给换粮票,他们就寸步难行。
“哦”,何小西微微一愣,问她:“你不是才探亲回来吗?”
据说是因为天天在公婆、小叔子眼皮底下跟疤瘌眼偷情,被公婆打了。去部队上找她男人告状去了。
回来不久就怀上了。
于是村里又有了其它版本的流言。说她是发现怀孕了,怕露馅。去部队探个亲,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处。
实际何小西想问的是:你怀着孕奔波不好吧?
不过考虑到他们家情况复杂,何小西换了一个问法。万一人家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故意劳累奔波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