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京拿手捂住眼睛,泪水依旧顺着指缝流出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种情况在盛世算不得什么,解释清楚就能免于责罚。
在动荡刚刚平息的建国伊始,就是重罪。
乱世用重典,难免受到重罚。
不仅重罚当事人,家人也受到连坐。
褚凤雏劝道:“先吃饭吧,没有过不去的坎,总有办法。”
又问他:“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程南京擦擦眼泪,回答:“我是孵蛋大学化学系五三届的毕业生,毕业后分配到南城化工厂……。”
把自己的履历原原本本的跟褚凤雏说了一遍。
听得褚凤雏眼角直跳。
心说:这个程南京估计是读书读傻了,居然没有一点防人之心,就因为他们这点小恩小惠就把自己的老底和盘托出。
亏得他们不是坏人,若是坏人,他这次估计还得上当。
所以说,程南京之前被利用,偶然之中也有必然。
这样书生意气,可不是最好的靶子?
门外,程海山也听得脸色铁青,一脸恨铁不成钢。
他父亲太单纯可欺了。
程海山进了病房,就听到褚大夫说:“这样啊,真是巧了,我老家那边刚刚建成一间化工厂,就是不知道还要不要人。”
看到程南京满脸希冀,又道:“我回头帮你问问,如果要人我再来告诉你。”
褚凤雏本来想直接告诉程南京水洞村的化工厂要人,但是因为程海山进来了,他就改了口。
跟他父亲那个傻书生不同,程海山虽然年纪小,但是处事练达,听到褚凤雏提到化工厂就一脸警惕。
所以褚凤雏只好迂回了一下。
亏得程海山如今还小,褚凤雏这样一迂回他就打消了疑惑,若是再过几年,程海山历练一番,只怕早就猜出他们的目的了。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褚凤雏站起来说。
程海山送他出去。
回到病床前晃了晃暖瓶:“你先吃饭,我去打壶热水。”
他们这里住的不是单人病房,屋里还有其他床铺,他若是当众说,他爹肯定会不以为然,不仅听不进耳朵,还会反驳他。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他说了也没有用,不仅没有用,还会在父子之间发生争执。
他爸就是对外人深信不疑,而认为家里人说什么都是抓着他的过错不依不饶。
褚凤雏离开程南京的病房,回到办公室就给何小西打了一个电话。
听了褚凤雏的叙述,何小西终于知道程海山前世为什么很少提起他的家人,日子好过了也没把父母从乡下接出来。
这样脾气性格的老子,真没有什么好说的。
“小西,这样的人用起来得小心点。”褚凤雏劝道。
“我会让大家注意的。”
他们是急着要用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以斗争为纲的年代也快过去了,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