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岩蘅没有坐在候车室的长木凳上安心等待,惶惶不安的晃着。
“回头都跟上车,能盯着就盯着,要是被他发现了就就地抓捕,有人问就说他是咱们厂子里的会计,携公款潜逃的。”
“是。”
穆岩蘅身上带着巨款和大量粮票,这个说法能取信于大家。
“别围在这儿了,去把穆岩蘅围住。”何大毛命令道。
何大毛庆幸自己亲自来了,靠这帮小年轻真不行。
等把人手安排在穆岩蘅周围四散开,确保他插翅难逃以后,何大毛才抽空点上一颗烟。
他妹子的命令是保证不会跑了的前提下能盯着尽力盯着。
为的是市局其他人一旦得知穆岩蘅跑了,为了补救和自保,也会秉公查清穆岩蘅的罪行,以便撇清跟穆岩蘅的关系。
谁都不想被扣一顶失察的帽子。
估计还有有宿怨的,也会趁机落井下石。
惊慌失措的穆岩蘅看谁都像是要来抓他的人,水洞村的人都是普通人,也不擅长盯梢,很快就被他看出破绽。
穆岩蘅用手提箱拍倒一个挡着他的人,从候车室了跑出来,上了他开来的汽车。
事发突然,何大毛刚点上的一根烟还没吸完呢,就出现了变数,赶紧追出去,也发动汽车追上去。
穆岩蘅虽然早就在做出逃的准备,不过今日的出逃行为是临时决定的,仓促之间没有给汽车加满油。
他也没有料到乘坐火车跑路的计划会出现变数,只能寄希望用汽车甩掉跟着他的这些人。
后视镜里,后头一辆大解放卡车紧紧咬着他。
穆岩蘅猛踩油门,眼看把大解放越甩越远,穆岩蘅暗暗松口气。
还没等他刚高兴一会呢,汽车趴窝了。
重新打火,没打着,再打火,还是不行,穆岩蘅才发现油表显示没油了。
泄愤一般拍了一下方向盘,拎起手提箱弃车而逃。
马山站周围都是农村,路两旁都是农田。
往年间这里种的都是高粱或玉蜀黍这样的高秸秆的粗粮。
这些年日子好过多了,政府兴修水利,农业灌溉不发愁了,全市都跟着水洞村那边学着推广种植稻子。
水稻田可不便于藏匿,站在大解放后斗里的人老远就看到他的车停下来,拎着箱子顺着乡间的土路往远处逃窜了。
“停车,他的车停了,下车跑了。”
一帮子如狼似虎的大小伙子,下了车撒丫子就开始追。
有人往前头去包抄,有人跟在后头追赶。
穆岩蘅不管是当年做汉奸崽子,还是解放后混进革命队伍,一直养尊处优。
唯一吃过的苦可能就是东北解放后逃难的那段经历。
年岁又大,身体开始发福。
他这样的情况,哪里跑得过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很快就被按倒在田间的土路上,犹自不死心的挣扎咒骂。
何大毛跑得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咣咣”给了他几脚。“跑,跑,再尼玛给老子跑。”
吓死老子了,差点把人看丢了。
他已经能想象到,如果人没抓到,他妹子会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