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边,清冷的夜,江水不停地拍打着岸边,堆积起一层白色的泡沫,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这些东西得明天早上有专门的环卫工人来清理。
再光鲜靓丽的城市,只要是有人生活的地方,总是会留下污垢的,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正如再漂亮的美女她也会拉肚子腹泻一个道理。
公子海坐在岸边,身边是两打啤酒,一口一口地喝着,在前半夜,他信誓旦旦自以为是地站在嘉措面前,然后嘉措直接在他面前进阶高级听众并且模仿苏白的口吻对自己说了那一句话。
于公子海来说,他如果能平静如水地面对的话,他就是圣人了。
他的性格之中,其实带着一种极强的自尊和自我保护机制,看起来很不在乎外界对自己男人女性画风的评判,我行我素,但越是这样,他越是坚持着一种自我。
“呵呵…………”
公子海笑了一声,然后低下头,
他还记得当初在秦皇岛海底,自己被苏白一脚踩爆了下体,而在刚才,被那个苏白的合住室友直接踩了脸进阶,那么的干脆,干脆得让他自己都觉得是在做梦一样,那一道门槛,他就这么地踏过去了,不惊天也不动地,甚至……很平静。
或许,自己不该去认识苏白他们,因为和他们比较起来,自己确实有些一无是处。
公子海知道自己现在心态不对了,是受到了打击心态失衡的表现,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这种情绪的失衡,正如每个烟民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一个道理。
在公子海身边,放着一个面具,面具是红色的,有点像是京剧的面具。
啤酒,一罐一罐的喝了下去,公子海的情绪却还没有稳定下来,反而越来越急躁起来。
他的脸上,时而怨毒,时而嘲讽,时而畏惧,时而狰狞,
仿佛有好多个小人,正在他内心打架一样。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观察嘉措,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走到嘉措面前告诉他我在观察你,而且我还要指点你,
但他不能说出为什么,真的不能说,一旦说出来或者泄露了丝毫,那么对于他海梅梅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灭顶之灾!
“一个人喝酒,这么悲哀。”
一个清脆的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
海梅梅回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着白色衬衫看样子年轻得像是一个高中生的青年缓步走向了自己。
来人确实是高中生。
“你的狗鼻子,真灵。”公子海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而他身边的那面面具则是在此时慢慢地消失。
来者,是辰光。
是一名成都某中学的学生。
如果说那所孤儿院里最耀眼的人是谁,那么荔枝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下面一个呢?
就是辰光了,因为他是除了荔枝以外,孤儿院中唯一一个高级听众。
海梅梅之前还记得那几个人之前跟自己说过,以后他们只听辰光发布的大姐命令,不再听自己的了。
辰光在海梅梅身边坐了下来,显得很是平静,他很年轻,年轻得可怕,但在他身上,却流露出着比成年人更优秀的沉稳。
“他们,来找过你了吧?”辰光问道。
“呵呵,抢班夺权呗,别告诉我你忽然来上海,也是为了这件事。”海梅梅又猛灌了一口啤酒,“你也应该不至于这么心急。”
“我确实没那么心急,事实上,你们都认为能够成为大姐在现实世界里的代言人是一种光荣并且能获得好处,似乎就我一个人不着么认为。
但现在,你们似乎有把这个我不喜欢的事情强加到我身上的意思。”
辰光说得很诚恳。
在这个时候,他也的确没必要玩什么虚伪。
“要不然呢?”海梅梅又开了一罐啤酒,“大姐,她毕竟是大姐。”
“有些事情,你真的没察觉到么?”辰光在海梅梅身边坐了下来,自己拿了一罐啤酒,结果却被海梅梅直接抢了过来。
“还在上学的娃儿,喝酒伤脑子。”
辰光笑了,这感觉,仿佛还是大家没成为听众前一样。
辰光记得那时候,海梅梅每次做兼职赚了钱,都会带自己去吃肯德基,而那时候的感情,的确是最为纯粹和真挚的,在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们,在孤儿院关闭了之后一起相依为命,于这个社会,生存不易,想体面地生活更是不易,他是最小的一个,所受的关爱,自然也就最多。
“说吧,你来上海,是为了什么。”海梅梅本想说一句为什么不好好上学乱跑,但想想还是没这么说,他怕辰光认为自己是在拿以前的情分和事情来打感情牌。
“来看看。”辰光抓起一捧沙子,看着沙子又慢慢地从自己的指缝间滴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