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翊看着眼前蜂拥而至的龙吏,耳朵里回荡着一片嘈杂的气音。
她刚刚发出的声音也同样影响到了她本人。
唐翊的身体晃了晃,但她又很快地站定,用力地锤了锤晕乎乎的脑子,耳边就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唐翊阁下。”
她转过头,看见清涟焦急的眼神,但在她来得及询问为什么对方露出那种神情时,另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蟠龙唐翊!”
次考官正看着她,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泽清渠大人叫你去教习看台接受问话。”
说完,那名次考官就转过身,一句话也不说地领着唐翊向教习看台的方向走去。
唐翊困惑地看了清涟一眼,却只能看见对方脸上忧虑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
唐翊疑惑地想着,但还是跟上了次考官,一步步向考场不远处的那个木头架子走去。
然而,直到次考官带着唐翊走到了看台前,她才发现这个看台没有楼梯。
看着次考官施施然飞起来的唐翊感觉自己此刻是如此的尴尬,无奈地叹了口气,唐翊稍稍下蹲,然后猛地原地起跳,这才终于跳上了看台。
只是她的落点实在是不怎么好,这一跳正好落在泽清渠的桌子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桌子都因为这突然的冲击吱呀吱呀地摇动起来。
泽清渠本来维持地还行的严肃脸一瞬间崩了,嘴角抽搐个不停,旁边的次考官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其他教习们纷纷侧目,然后又立马把头转了回去,肩膀轻轻地抖动,不知道是在憋笑还是在做什么。
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雷试主考官,唐翊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主动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微笑着向泽清渠鞠了鞠躬:
“泽大人好。”
泽清渠一声冷哼。
“现在倒是乖巧。”
看着眼前的唐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对方空降在自己桌子上的原因,泽清渠的语气听上去不怎么好。
唐翊全不在意地问道:
“请问泽大人叫我过来是做什么?”
泽清渠的大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吼得震山响:
“做什么?!你干了那么多好事?还好意思问我?!”
唐翊观察着泽清渠震怒的脸,就跟没事人一样地问道:
“请大人说清楚。”
泽清渠冷笑道:
“哼!昨日你才将两名考生重伤,本来还以为你今天会收敛一点,谁知你转眼就又犯下此等恶行!”
说着,一面水做的镜子就从地面上徐徐升起,镜中接连显出几幅画面。
两条躺在石台上的龙、一条蛋白、一条橙黄,还有一条浑身浴血的明黄色的龙,五官都在泊泊渗血。
“看看你干的好事!”
泽清渠指着镜上的三条龙,怒发冲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唐翊斥道。
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平淡的男性嗓音:
“清渠啊,淡定些。”
澜翟安静地在后面发言,脸上带着笑容。
唐翊则是将目光轻轻地在他身上扫了一下,又重新移回泽清渠身上。
对方此刻也显得平静了许多,虽然声音还是冷的,但已经重新坐了回去,道:
“你还有什么要辩驳的?”
唐翊安静了一会儿,样子像在思索着什么,然后就又把目光转向了泽清渠,有些疑惑地问道:
“如果我也伤得这么重,大人你会把伤我的对手叫来问话吗?”
现场一瞬间陷入死寂。
泽清渠严肃的表情再次崩塌,嘴角若有若无地抽搐,带动眼皮暗搓搓地跳动。
彻底成了哑巴。
后面的教习们更是集体噤声,之前开口的澜翟也只是微笑着不言语。
这时候汀慕的压抑笑声就显得格外突出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皑皑默默地弯腰凑近汀慕的耳朵:
“大人......”
汀慕腰间一凉,乖巧地闭紧了嘴。
“那是......不对!休要给我撇清关系!”
望着唐翊天真而纯粹的眼神,泽清渠舔了舔嘴唇,有点结巴地开口了,但刚说到一半,他就察觉到了不对,继而更加生气,失态地吼叫道。
唐翊不动声色,眼神缓缓向对方的眼瞳中钻探去。
“大人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只不过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泽清渠再度将巴掌扇在了桌子上:
“这里还轮不到你发问!”
一根愤怒的指头猛地戳向唐翊的鼻尖,害她不得不稍退一步,免得被泽清渠戳中鼻梁骨。
“不光品行如此暴戾残忍!言辞还如此狡诈!巧言令色!我登天府容你不得!”
唐翊轻轻呼出一口气,仍旧淡定地说道:
“大人,这只是一堂考试啊,怎么就成我的品行问题了?”
泽清渠都被气笑了:
“管中窥豹,你因为一堂考试就对对手下重手,难道还想说自己慈悲为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