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恒按照澜垣的说法想了想,也觉出些不同的意思来。
“你的意思是......父皇虽然明面上是处罚你,实际上却是在褒奖你?”
澜垣苦笑了一下:
“与其说是褒奖,不如说是总算是对我放下了几分防备。”
澜恒默然。
澜垣等了半天,也没见水龙继续开口,于是还是自己主动说道:
“无论如何,我还没如你所听到的传闻那般,被美色迷了心窍,你也不必担忧,我自有打算。”
水龙忽而不语,安静地看着澜垣,道:
“那既然如此,我把她安排进洄游名册里,你也不会说什么了吧?”
澜垣的表情在那一刻碎裂开来,像一张掉在地上砸个粉碎的面具,从面具的裂缝中,有无法抑制的怒火涌现。
“你说......什么?”
水龙静悄悄地看着他,慢慢张开了嘴: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一片寂静。
房间中的温度逐渐上涨,又缓缓地降了回去。
在几声急促的呼吸声后,澜垣的表情再次重归于平静:
“......为什么?”
他能问的就只有这个。
水龙慢慢地升起来了一些:
“不论你做的如何,让父皇对你放下了防备如何,你始终都是因为那条蟠龙才导致任务失败。”
水龙顿了顿,道:
“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该看看,这条蟠龙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吗?”
语气中,已经开始暗藏了些许的冷意。
澜垣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没有让水龙看见自己眼中的目光。
“这次洄游不光左相,我也会参加,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好好介绍一下人家。”
水龙说完最后一句话,倏忽间化作一捧清水,哗啦一声落进铜盆里面。
澜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踹出一脚,重重地踢在盆上,将其踢出老远。
铜盆发出咣当的一声,然后骤然泯灭于墙中,整栋屋舍的阵法也因为突然刺入的铜盆而晃了晃。
唐翊从来没见过澜垣的脸色变得这么差过。
从刚才直到现在,唐翊都在默默地注视着这兄弟两人之间的对话,而她不得不说,这对话结束得并不那么愉快。
不过,也有好事情。
唐翊想着,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至少她知道是谁让她去洄游的了。
化成水雾的唐翊飘出了澜垣的屋子,又重新在一处没人的地方显出了自己的身形。
她看了看袖子中了她迷惑术的淹涂,轻挥大袖,便将对方抖落出来。
落地的淹涂先是摇晃了几下,眼睛迷蒙地眨了又眨,这才站稳了。
看见对面就是唐翊,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要退后半步,而就在他这么做的同时,唐翊也同样退后了一步,然后就在淹涂压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唐翊开口道:
“进去告诉你主人吧,刚刚他和他哥哥的话,我都听到了。”
说完,唐翊便扭头,向一个淹涂并不熟悉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