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殿下怎么可能是我父亲!你不是认识我父亲吗?怎么还说这种话?”
但既然知道了对方只不过是个偷跑出来的丫头,临源心中的畏惧也随之退去,轻松躲过这一尾巴。
“行了,别给我在这里逞威风了,你救过我的命不假,但若非有我,你恐怕也早就一命呜呼了,咱俩谁也不欠谁。”
临源冷冷地看着木缘,说道。
木缘闭紧了嘴,一句话也不说。
临源想了想,觉着对方虽然跟自己的任务没什么关系,但既然她肯主动出手相助,不论有何目的,这么个战力都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于是又道:
“算了,就算你是偷跑出来的也无所谓,反正都已经一块走了这么久了,干脆就继续帮我,咱们一起找唐翊吧。”
不知是不是临源的错觉,他看见木缘听了以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也学着他的样冷哼一声: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会帮你。”
临源见对方这嚣张的态度顿时觉得不好,之前是以为她是驻地那边派来的,所以他才隐忍颇多,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要是还这么让对方牵着鼻子走就太憋屈了些。
心念电转之间,临源就换了一副语调,龙须朝着两个分叉的方向,道:
“那既然如此,你往左边,我往右边,咱们分头去搜,一个时辰后再回来汇合。”
话刚出口,临源就有些后悔了。
真是不该让一时情绪影响判断,此地危机四伏,他却还要和这个便宜保护伞分开,是不是傻。
另一边的木缘直接睁圆了眼:
“你是不是傻?!这里危险成这样你还要分开?!找死也别拉着我啊!”
好吧,这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但是还没等临源思考出一个合适的改口说辞,木缘就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你这主意倒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咱们俩一起搜寻那条蟠龙的确效率太低了些,分开虽然危险性更大,但也更有可能发现对方的踪迹,嗯,行吧,我也觉得咱俩在这片火山带里拖得够久了,就这样吧。”
临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完了这一长串的话,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来了一记老拳。
让你嘴贱。
“那出发吧。”
临源如是说道,随后一句话也不说地游走,整条龙已然自闭。
但他要是在此时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木缘正在他背后默默看着他远去,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快意笑容。
哼哼,想命令她?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木缘心想着,隐去自己的身形,庞大的白龙瞬息间消失不见,只剩海底一片亘古长存的黑暗。
......
木缘在海中游着,一边用龙目搜索着附近的水域,一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虽然是因为想捉弄临源才同意分开的,但她同样也将自己置身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中,还是得小心谨慎些才好。
木缘收敛了身上的龙气,藏住身形,就是为了不被那些黑暗中的海怪发现。
但是此刻木缘有些出乎意料,一件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临源居然主动来找她了。
望着眼前那条金光闪闪的鱼化龙,木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这么多天下来她对临源的了解,对方向来是那种要么不说话,要么开口就损人的类型,偏偏还是一副不爱服软的脾性,就算感觉受了冒犯也会咬着牙往肚里吞的类型......
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
木缘有一瞬间简直都要笑出声来了,但马上,一道思绪闪过,她忽然觉察出不对。
临源那样的性格,的确不会来向她求援,莫非是找到什么了,又或者.....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木缘直接显出身形,朝鱼化龙游去,边游边喊:
“临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来找我......”
木缘的声音突然噎住。
因为她现在已经离得足够近了,也能感受到鱼化龙身上散发出的龙气了。
但那不是临源的龙气。
这条鱼化龙不是临源。
木缘突然想起自己听说的一件事。
几个月前那条蟠龙初抵驻地的时候,不知为何将大圆坑的紫霄法阵给破坏了,放走了被关在里面的鱼化龙舞伎,而后他们一直在忙于应对那条神出鬼没的蟠龙,以至于完全把这事丢到脑后。
原来,那些鱼化龙还没死吗?
木缘紧盯着对方,半是好奇半是警惕,而那条鱼化龙却是露出了一副被惊吓到的神情,身上闪过一串又一串忽明忽暗的金光,然后昂首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是被她吓到了吗?
木缘心想着,后退了一点,放轻语调,试图安抚对方:
“别怕,我没打算害你......别紧张.....”
鱼化龙从叫了那一声后就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像尊雕塑。
木缘突然有些担心。
不会是让她给吓死了吧?这些小鱼总是特别脆弱,稍有不慎就出事了。
木缘尝试用法术去探知了一下对方的状态,发现那条鱼化龙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单纯地被她吓得不敢动而已,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些。
“你......”
木缘刚想从对方那儿问点话,就闻一声刺耳凄厉的鸣声贯耳而入,顿时木缘脑内一阵天旋地转,不仅迷失了方向与感知,就连体内的灵也跟着动荡了几分。
是龙吟八音里的“崩音”?可是这种地方,哪个龙族能使得出来?!
崩音可摄人心魄,冻结血肉,而且发出崩音的龙族很明显功力深厚,远非她所能匹敌,一声就叫她混身上下动弹不得。
木缘别无他法,只好将自己尽量盘缩成一团,护住自己心脏要害。
但对手快她一步,一道明晃晃的光线入眼,木缘紧接着就感到身上一痛,一枚锋利的金色利器已经刺穿了她的腹部。
那利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金色的蜘蛛,六根纤细的长足扣在鳞片的缝隙上,长足的连接处是一块圆梭,一端圆润一端尖锐,那尖锐的一端正生出一根钢针,破开了她鳞片的防护,扎进了肉里。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法术?居然连龙鳞都能扎破?
木缘在心中骂起粗口来,嘴里吐出一团带着银边的火焰,直接朝那利器烧过去。
火焰一过,利器瞬间被烧化,变成一团游离的灵,但她自己的伤口也被火烫了一下。
木缘忍着痛,迅速在周身筑起一道防御的灵障,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异样。
黑暗的海水无声地在灵障上游走,除此以外,就只有那只鱼化龙还在原地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突然间,木缘心口一痛,喉咙深处随即涌出一股鲜血来,殷红的血丝从齿缝间逸出,滴落在灵障上。
木缘悚然一惊,急忙内观己身,就看见体内一道金色的流光在胡乱四窜,打散了运转的灵不说,就连那些脉络都破开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是刚刚那个蜘蛛一样的法术!
木缘咬牙切齿,调集体内的灵蕴朝着金光反扑而去,那金光虽然造成了不少破坏,却极为滑手,在层层灵流中间穿行而过,难以捕捉。
木缘心知再这样下去,别说消灭这道金光了,恐怕她周围的灵障都要碎掉,索性放手一搏,身体猛地一震,灵化作洪流从头至尾将她贯穿而过。
那道难缠的金光瞬间消散,但木缘也被这一下弄得疲惫不堪。
如此强大的灵流贯体而过,得好好休整才能缓过来,看样子现在只能脚底抹油了。
但木缘势必要失望了。
因为那藏于暗中的偷袭之人并不准备这么简单地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