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源一路向北冲刺,宛如离弦之箭一样,破开水流疾行而去。
他在逃命。
被束缚多日,他早已积攒了数量惊人的灵,现在临源也无暇顾及太多,一股脑地将这些灵释放出来,御水而行,为他的逃亡加速。
这么多天下来,临源的精神已经被这种奴隶生活逼到了极致,如今猛然得以脱身,自由的感觉冲昏了他的头脑,本来还算理智的思路也混乱了起来。
顾不得在火山带如此放肆地使用灵会带来什么后果,临源一个劲地将他身后的水流凝聚成束,然后向身后推去,转化成动力带领临源迅速前进。
转眼间,临源就逃出了原来的驻地,又翻过了一座黑暗的山脉,据他估算,再往前逃过几座山,他应该就进入到白珍珠平原了。
临源紧张地逃窜,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察出身后传来一阵阵令人不安的波动。
他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那个鱼化龙的首领已经发现自己逃脱的事,很可能此时已经追上来了。
紧接着,他才意识到他做了一个多么鲁莽的决定。
他应该耐心等待到那个首领离开以后再逃的,要知道,最近首领时常会带领鱼化龙外出,而且往往一出去就是好几天,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但毫无疑问,那时候他再逃成功的几率会大许多。
临源为自己的莽撞懊恼了那么一个瞬间,就将其抛诸脑后。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他除了继续逃下去也别无他法。
他可不想再被捉回去然后受一番折磨。
海流隐约透露出些许的异样,临源能感觉到自己所驾驭的海水突然少了一点,而且本来他对海水那顺滑的控制也显得艰难了不少。
电光石火间,他就意识到,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龙族在御水。
是那个首领!他在和他争抢海流!
临源马上意识到对方这是想逼他减速,于是临源立刻改变了海水的方向,推着他向上方游去,同时临源也放弃了离他太远的那些海水,转而专心地操控起离他最近的水流,他的速度也瞬息间加快了不少。
临源向海面逃窜而去,水流在他身后涌动,拖出一条白色的泡沫线条。
他的逃跑路线发生了变化,他身后的追逐者也改变了策略。
一簇簇黑色的线条从海水中浮现出来,如蛛网一般笼罩住临源。
如果是过去的临源想必已经惊恐不安,但他现在早已今非昔比。
临源凝神望去,丝毫不惧离自己仿佛咫尺之遥的黑色线条,从一旁望去,就好像他看不见眼前的危机,头也不回地往线条上撞一样。
可是他没有撞上去。
金色的飞镖从临源口中飞出,经过多日温养,镖身早已因积压不动而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华光。
飞镖精准地扎在线条上,好像针穿过纺线,黑线轻轻地绷起,然后就破开了一个缺口。
临源则趁机从缺口中游了出去。
漫长的俘虏生涯给了临源临危不乱的资本,而多日的钻研法术也令他拥有了一种全新的视角。
当他不在为法术的外在所迷惑,而是专注于其本质的时候,他就发现很多法术其实都是共用了一个路子,就好像拿不同的瓶子,装的却是同样的水。
就像眼前的黑线,乍看上去声势惊人,铺天盖地,可实际上它依旧是以灵息为根,辅以灵蕴,彼此交缠成某种形似锁链的形状,就类似于最低级的锁诀。
看破了这点,临源就知道破除法术的要点了。
找到灵息与灵蕴交缠的脆弱点,将其击破,那么灵息就会与灵蕴分开,法术也就自然会出现漏洞。
虽然这漏洞只出现了短短一瞬,而且范围也就那么大,可足够他逃出去了。
临源已经能看见顶上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海面了。
他忍不住在心底里暗骂一声,若是晚上,他脱逃的可能性还会大点,可是如果现在还是白天,那他逃脱的可能性就小了些。
光天化日之下,海上又没有什么掩体,他的形迹基本上就是一览无遗,只能寄希望于天上云彩多些,好歹让他有地方藏。
“临源......”
嗯?
虚幻的声音忽然间出现在临源脑海里,宛如耳语,让他疑惑了一下,速度差点慢了下来。
“是我。”
临源还在纳闷这突兀的幻音是从何而来,下一秒,他猛地就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了。
那条跟他一起跑到火山带里来的白龙,木缘。
她没走?
就在那一瞬间,临源冲出海面,烈日的灼灼阳光抛洒在他身上,四散的水珠打在平静的海面上。
一座高耸的云山飘在天上,临源可以隐约看见,一条白色的龙尾忽而从云后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