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胜利就在眼前,曼茵的心情也一日好过一日,拿到了毕业证,买好了回乡的票。当天曼茵买了菜,邀请了顾宴西,准备和他好好的告别一下。毕竟在天津的这几年,他算是她工作以外唯一的朋友。
“恭喜你毕业了。”顾宴西说着恭喜的话,但是情绪看起来却不太高。
但是曼茵并不在意,笑着道了‘谢谢’。顾宴西问:“买好票了吗?几号的?到时候我去送送你。”
“十七号。到时候你若是来长沙,欢迎来找我,到时候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你真的欢迎我过去吗?我是说,你不是客气的随便说说的?而是真的欢迎我吗?”
曼茵笑道:“那是自然的,我认为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好朋友来了,自然要扫塌相迎的。”
听了这句话,顾宴西似乎高兴了许多。
饭后顾宴西依旧回到他自己家。而曼茵则上楼开始拆解电台和发报机。她要离开了,这些东西整个带着不方便,拆分后只带重要的部分倒是能方便很多。鼓捣鼓捣着,直到凌晨两点了,才总算收拾完毕,将零件收拾装好。曼茵熄了灯开始睡觉。
但是曼茵睡下没多久,就听见仿佛有人在撬她家的门,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她一向睡地很轻,几乎是一有动静她就醒了。曼茵穿好外套,从枕下拿了枪,慢慢靠近门口。却不料身后有人破窗扔了一颗弹药进来。曼茵以为是手榴弹,迅速卧倒,心想自己今日大概要命丧于此,毕竟这么小的空间再怎么躲也是死路一条。
却没想到是个烟雾弹。大量的刺激性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曼茵的眼睛暂时性的失去了功能,听见脚步靠近的声音,曼茵举枪就射,对方大概四五个人,似乎有人被她射中,但还是有人成功靠近了她。随后曼茵感觉肩颈一阵刺痛,她中了强效的麻醉针。随即失去了反抗能力。
很快她听见顾宴西的声音从她家楼下传来,他拍着门大喊:“曼茵开门,曼茵!”喊了几句之后又开始喊:“二姐,你开开门,二姐,求你了。”
然后她听见一个尖细的女生,“就是她让你鬼迷了心窍?几年都不回家!你还要跟去湖南?要不是你姐夫查到你买了车票,你是不是准备直接跟这个女共匪私奔了?”
曼茵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她暴露了?什么时候暴露的?她不由的在心里庆幸,今天睡前她已经将所有资料销毁。
顾宴西说:“不是的,曼茵就是个普通人,她怎么会是共产党,二姐,你弄错了。曼茵她大哥和大姐还是朋友呢,他们都认识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姐。真的。二姐,你想开开门,你让你进去,你想让我进去。”
开门的声音,然后曼茵感觉到顾宴西跑到了她的身边,扶起瘫软在地上的她。他的手颤抖的很厉害,声音也是,还带着哭腔和哀嚎:“曼茵!曼茵你醒醒,你别死。”
二姐走了进来,凉凉的说:“哭什么哭?还没死呢?不过是中了一针麻醉。你看看这屋里这些人。你再看看她手上的这把枪!是个普通人该有的样子吗?!”
顾宴西探了一下曼茵的鼻息,长舒了一口气,紧紧将曼茵搂进怀里,解释道:“枪是我给她的,她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住一栋房子,我不放心,所以才给了她这把枪防身的。”
“真的?”
“真的,她一个女孩子来天津读书,学的还是纺织,她大哥是湖南有名的刺绣商人,前几年拓展了机械纺织的业务。曼茵来学这个就是为了家里的生意。这个你也可以问大姐。大姐也认识曼茵的。”顾宴西已经冷静下来了,一番应对对答如流。且他句句提到他大姐也认识曼茵,倒让他二姐信了几分。
但曼茵听了却觉得头皮发麻的越发厉害了。若不是声音就是那个声音,她都不确定现在抱着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手上的枪是他给的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顾宴西。
曼茵一直以为自己潜伏的很好。可是此时她知道,顾宴西大概早就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
然后她又听见顾宴西说:“二姐,你放过她吧,我跟你走。”
二姐冷笑一声:“你现在倒是服软了,若不是你之前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我也不至于废这么多功夫,用这种办法来抓她。现在人抓到了,你倒是屈服了?小弟,家里人向来惯着你,你也该承担起责任了。这位曼茵小姐,你既然那么喜欢,也算门当户对,就一起带走吧。你们两个,拉少爷上车,你带着曼茵小姐。”
那二姐一说完,曼茵感觉有人将她从顾宴西的怀里抢了出去,抱着下了楼。顾宴西则喊着:“二姐,你放了她吧!我跟你回去,我以后会听话的。二姐……”
曼茵被扔到了一辆车的后座,又被扎了一针,然后陷入了昏迷。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架飞机上。浑身麻痹酸软,动弹不得。顾宴西坐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拉着她。曼茵一醒,他立刻察觉到。张了张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一点会想办法让二姐送你回去的。或者等我们到了台湾,我再求求大姐,她和你大哥有交情,一定会帮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