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中,一位身穿铠甲,须发花白,却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老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吕不韦,淡淡地问道。
“哈哈,王齮老哥,这不是许久不曾往来,找你来叙叙旧吗。”吕不韦大笑了两声,虚伪地说道。
“我和吕相可不曾有旧啊。”王齮语气有些冷漠地说道。
作为冲在第一线杀敌,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军人,其实王齮很是厌恶吕不韦这种,安居后方,靠着一张嘴巧言令色,却能名利尽收的文臣。
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费劲千辛万苦换来军功,最后得到了赏赐,却不如这些文臣在大王面前拍几句马屁来得多,实在是让他们又妒又恨。
“呵呵,王老哥这话说得,感情不都是谈出来的吗。我听闻王老哥好饮酒,正巧最近有人送了我一对从西域来的白玉酒樽,就送给老哥当见面礼了。”
说着,吕不韦拍了拍手掌,一个侍女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两个无比精美的白玉酒樽,酒樽颜色纯真毫无瑕疵,一看就非廉价之物。
见状,王齮的眉头不禁一皱,语气有些怪异地问道:“无功不受禄,吕相这番是何意?”
“王老哥多虑了,不都说了吗,就是和王老哥联络联络感情,哪里是什么禄不禄的,只是朋友间的馈赠罢了。”吕不韦摆了摆手非常随意地说道。
“吕相还是有话直说吧,老朽是个粗人,不喜欢你们文人那一套拐弯抹角的。”王齮说道。
吕不韦闻言,低眉思量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热烈地笑着:“既然王老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我希望王齮将军,能够站在我这边,为我效力!”
顿时,王齮的眼睛眯了起来,静静地打量了吕不韦几下,随即脸上挂上了一抹淡笑。
“吕相说的哪里话,你我都是臣子,为王上效力,自然都是站在一边的。”
见王齮这个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吕不韦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
“王齮将军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为‘我’效力,而不是嬴政。”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齮在装傻也实在没有意思了,当即站了起来指着吕不韦大喝道。
“吕相还望慎言,虽然王上尊吕相为仲父,但吕相直呼王上名讳,岂非大不敬?”
“呵呵,王齮将军,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也不用给我装什么大忠大义,难道你的心里,真就对嬴政、对秦国那么忠诚?白起将军的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介怀?”
听到吕不韦提起白起,王齮的瞳孔顿时一缩,脑海中想起了当年的一段往事,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发现王齮有了动摇之心,吕不韦站起身朝他缓缓走去,开始继续攻击他的心理防线。
“为我效力,你就不用再拘泥于一个左庶长的官职,无须一直死守边疆。为我效力,待我们掌握政权的时候,我就封你为秦国第一大将!不禁是秦国,日后,整个七国的天下都会落入我们手中,到时候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将军!”
“不仅如此,你还可以放心地为白起将军报仇,杀了嬴政,这不是你一直以来做梦都想实现的事情吗?”
不得不说,吕不韦开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力,王齮有些心动,但他毕竟也活了那么多年,不是一个满脑子利益的莽夫,造反这种杀头大罪,他还是需要再三小心的。
“你凭什么认为,仅靠我们的实力能够推翻嬴政,掌握秦国政权?要知道,秦国的军队,可不止我平阳重甲兵一支啊。”王齮谨慎地问道。
“呵呵,我自然有我的仰仗了。”
吕不韦神秘一笑,目光看向了王齮身后的大门方向,在那里,一个年轻的身影正悠然自得地立着,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