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六皇子府。
孙长史仍旧将纯金酒器从将军府带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她不收吗?”杨衍问道。
“殿下,顾府管家说顾大小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让下官把东西给他,他代为转交。下官想着殿下的吩咐,便将东西又拿回来了。”
“身子不适?就她那个生龙活虎的样?”杨衍明显不信这套说辞。
孙长史嘴角往下拉了拉,不信又能怎样?还能闯进去看一看?
“诶你说,她不会跑了吧!”杨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可才答应要了解了解再决定的,这就食言而肥了?
“殿下,也许顾大小姐真的身子不适呢,到底是女孩子,娇娇弱弱的,湖风那么大,也保不齐就受了风寒了。”孙长史说道。
“你说的也有理,既然这样,你带郭太医去瞧瞧,就说那日是本殿下将顾大小姐带去船上的,受了风寒也是本殿下的不是。”
“殿下。。。这。。。人将军府上也有。。。”孙长史实在佩服自家殿下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子,他觉得该和殿下谈谈涨薪俸的事了。
“这是本殿下的心意,别啰嗦,快去快去!”杨衍挥了挥手道。
“等下。”杨衍把刚出了书房的孙长史又叫了进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这个送去那边,明面上的做了,这实际什么情况,也要问清楚了。”
“是,殿下。”孙长史恍然明白了自家殿下的想法,正了神色接过纸条,自去办事不提。
当然,带去的太医自然也是被管家客气得请了出去,并塞了厚厚的红封,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太医自然也是人精,装模作样说了几句“风邪入体,好生休养”便也算完成了任务。
而杨衍手里,一张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小字。
“青梅竹马啊。。。”杨衍眸中冷意闪过,抬手将纸条在烛台上引燃,“不知这竹马心思如何呢?”
话说这里顾惜一路向师尊居所行来,元宝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明溪真人此时也站在院子里。
这院子不大,墙角种着一棵樟树,这个季节别的树都发芽准备开花,而它,却开始一层一层得掉叶子。
发黄甚至略微有点红的枯叶随着风旋转着飞到真人的面前,又缓缓落到脚下。
顾惜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她见了师尊,微微红了眼眶,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见了亲近的人可以放肆得撒娇耍赖。
“师尊。”顾惜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师尊的袖子哭一哭,但毕竟长大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转硬是被逼了回去。
“哎,惜儿啊。。。为师以为你昨晚站了一夜,当是可以想清楚了,怎么还。。。”明溪真人叹了口气。
昨晚顾惜进山门后,就有弟子前来禀报了,他想着或许她会直接去找洛南辰,或者也会来找自己,却没想到愣是一个人站了一夜。
这傻丫头啊。。。
“惜儿,跟为师进来。”师尊说到。
“那我呢?”元宝跟在顾惜后面问道,他也很担心师姐的好不好。
“你去吧,为师有话跟你师姐说。”难得看到师尊这么严肃的样子,元宝不敢贫嘴,看了眼顾惜就转身走了。
顾惜在桌前坐下,屋子里开着窗,阳光暖暖得穿过窗棱晒到顾惜身上,却仍暖不了顾惜的心。
“惜儿,你和你师兄的事,为师不好说什么,但你也该清楚,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擅作主张。”
“如果师兄真的愿意。。。我不怕的。。。师尊,可是师兄他。。。”
“他不愿意,你自己也是清楚的,你都看到了,对吗?”
顾惜心里清楚,可他真的听见师尊说出了这几个字,却还是一瞬间脸色苍白。
“惜儿,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你该回去走你自己的路了,你师兄,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如果是平时,顾惜肯定会问师兄的路是什么,但此时的她仍旧沉浸在“不愿意”这三个字上。
“是,师尊。徒儿。。。回去了。。。”顾惜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的屋子,怎么出的院门。
她走在下山的石阶上,她突然就很想离开这里了,元宝在后面发生质问着师兄什么,她似乎听见了师兄在山门口对她说“保重”。
呵,保重啊。。。怎么这么客气生疏了。
顾惜没有回头,她径直向山下走去,原来这次回来居然就是告别了,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