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多半是冲着小蓬莱吴家去的，安排人守着太湖，有异动再回来报，其他不用管。一帮跑江湖的不就打打杀杀，还能干什么。”

“是，那六皇子那里，如果存心不让我们发现，这。。。”

“今日那几家，谁来说情都不见，等人来了再说吧。”裴卿疲惫得捏了捏眉心，庶族读书人入京，这世道，要变了啊。。。

裴卿发出感叹的时候，三人此时正在城中一酒楼内。

“都说江南繁华，果不其然。”唐明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吴郡城中河网密布，这座酒楼就依水而建，河中船娘一边摇桨一边沿河叫卖，“枇杷诶，啊要枇杷诶。”

酒楼内穿梭着挎着小竹篮的女孩子，“栀子花，白兰花啊要啊，香是香的勒，买点戴戴吧。”

“什么都好，就是这菜，太甜了。”顾惜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们这里糖不贵吗？怎么像是不要钱一样，顾惜想着京城就连甜点都没这么甜的吧。

“菜甜，所以这里姑娘也甜啊，”杨衍凑过来低声说道：“你听听这里的人说话，都酥到骨头里啦。”

顾惜被这个“酥”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欲搭理这时不时犯病的倒霉皇子，转头向唐明卓说道：“我们要去寻访名医，不知这吴家。。。”

“吴家这英雄聚会三日后在太湖小蓬莱吴家庄举行，”唐明卓正了正神色，“城里如今各门派越来越多，混进去应该不难。”

顾惜暗自记下，三日后，太湖小蓬莱吴家庄，此行看来是非要去走一趟了。

三人暂且分开，杨衍准备先听听城里各大世家的动静再说，小道消息嘛，自是要去人多的地方，至于这人多的地方。。。

离了酒楼，杨衍就带着顾惜进了一间茶寮，小二上前用肩上布巾象征性的擦了擦桌椅，便上了一壶泛着沫子的大碗茶。杨衍将茶碗推得离自己再远些，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受了委屈一样。

“不是要演戏么，你这样可一眼就被人识破了，”顾惜将茶碗推回去，“最好呢，还是喝一口的好。”

“妹妹，你喂哥哥一口，哥哥就喝。”杨衍说完，还又咳了两声。

顾惜自觉这嘴皮子功夫是永远比不上此人了，遂也住了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她可没那么娇气，何况刚刚吃得那么甜，嘴里腻得很。

“诶，你听说了吗，”顾惜边上一桌两个闲汉说道：“我们镇上笔墨铺子掌柜家的小公子，听说被山塘书院的朱先生给了个名额，可以进书院了。”

“那小公子不是说天生愚钝，连三字经都还没背全吗？”

“可不是，原本那掌柜求了好几次，朱先生都没同意进书院呢。”

山塘书院可是吴郡城里乃是江南东道都数一数二的书院，能收进书院之中的，必定都是极为优秀的学子，有些没办族学的世家也都会挑一些子弟进山塘书院读书，进不了书院的，也就资质平平居多，到这俩闲汉嘴里可就成了天生愚钝了，杨衍笑着摇了摇头。

“最近你发现没，咱们城里来了好多人，好多书生呢，那文荟楼都发生好几次口角啦。”

“听说陆家族学也新来了好几个远房子弟。”

“这你又怎么知道的？”其中一人好奇道，这深宅大院的事一般外人可打听不出来。

“嘿，陆家三公子院里小厨房的采买，是我邻居娘家的外甥，我也是听来的。”

顾惜听得糊涂，这比试在即，不应该都网罗天子优秀学子吗？怎么书院还收资质差的学生入学呢？

杨衍一看顾惜那懵懂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听懂里面的关系，但此时也不方便说出来，他朝那桌闲汉拱了拱手打听道：“两位兄弟，在下初来吴郡，不知这山塘书院，是哪位大人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