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放了六七排架子,每个架子分了十层,都高高得碰到了屋顶,一个个不起眼的木匣子整整齐齐排在架子上,上面贴着说明。
杨衍先到了药材这一排,一个个木匣看过去,何首乌、莲心、雪莲、豆蔻、半夏。。。
“人参,还是一百年的,就这个了。”杨衍拿过匣子,随行的小厮接过捧着。
“清丝露?这是什么?”杨衍转过一排架子,看见一个新奇的名称。
“回殿下,这是养发的。”
“正好,这个也要了。”杨衍想到顾惜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这个也拿去给她。
“父皇的兵器架子在哪?”
“皇上这里兵器不多,就三把剑,两把刀,另一把长枪,一柄弓并一根九节鞭。”
“剑在何处?”
“这是启月,原是太虚道长的,后来太虚观没落后就落入了前朝宫廷中,一直到现在。”一把紫气闪耀的宝剑静静躺在匣子中,触手冰冷,杨衍拿起掂了掂就放了回去,“有点重!”
“这把是破军。。。”居总管刚把第二个匣子打开,杨衍就挥挥手直接走了过去。
“这名字太难听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用这么难听的剑。”
居总管笑着摇了摇头,也就直接打开了最后一个剑匣,只见里面一把通体白色的长剑,剑柄镶着一块玉饰,显得略有些古朴,可任谁看到这把剑,也不会小瞧了它。
“这把白羽,是前朝竹阳公主的佩剑,据说是请了大匠用了上好的玄铁根据公主身量铸成,虽说只是当成配饰,但工匠也是用了心的,是把好剑呢。”
杨衍眸中神采一闪而过,伸手拿过将剑拔出,放了这么久仍旧锋利如往昔,流光溢彩。
前朝公主的佩剑,倒是正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衍心满意足得带了三件宝物出了宫,孙长史在宫门口等着,见杨衍春风得意的样子,忙上前迎去:“殿下,可还顺利?”
“看,我从父皇私库拿的,明日你就给顾惜送去。”
“这。。。这三件都是?”孙长史不可思议道,这也太。。。今日已送了一次,明日再送一次,殿下可真把顾大小姐放心上了,可太上心吧,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女子用的东西,我要了作甚,都给她!”杨衍豪气得一展扇子挥了一下,“顺便约她三日后一起看学子的比试。”
“三日后?顾大小姐不一定能痊愈。。。”孙长史提醒道。
杨衍听了也是觉得为难,既想着同顾惜有见面的机会,一面又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
一路纠结着回了府,在“约”与“不约”之中挣扎了半日,“老孙啊,你说我想取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呢?”
孙长史心里苦笑,可不是娶媳妇难,而是想娶顾大小姐难!
顾惜觉着今日可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但一个晚上尽感觉自己是漂在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小船上,浪一个接一个打上来。
小船如同一片单薄的树叶,在海水中浮浮沉沉,顾惜也随着浮浮沉沉。
忽然,海里出现一只手,“噗通”一声将她拉了下去。
这手力气太大了,顾惜挣脱不掉,她在水里看不见那人是谁,脖子被掐住,她瞪着离得越来越远的海面。。。
顾惜猛地睁开眼,一掌打向站在她边上那人。
“丫头,是我!”
“老头?”顾惜听出风先生的声音,瞬间又怒了,偏还不能大声,只得压低声音说道:“你做什么捂着我的嘴?”
“嘿嘿,没有没有,就是捏了一下你鼻子而已。”风先生大剌剌往椅子上一坐。
“你现在还敢出来晃?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啊?”
“就知道你没这么没良心,”风老头颇感欣慰,到底多年的交情,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这次就是跟你告别来了,我这就走了,我留在这对你们不安全。”顾惜心里清楚,这里的“你们”,也包括了瑾蓉,顾惜心里感激。
“九大门派这么多高手弟子一起,老头你可能应付得来?”顾惜坐直了身子,虽然知道风先生实力不下于师尊,但江湖险恶,也不是单凭一身武艺可以横行无忌的。
“放心吧!你刚熟睡时我给你把了脉,你内息比之前浑厚许多,看来我给你的书你没有白看,所以这次伤才没要了你的命去,后生可畏啊!”
“多谢风先生!”顾惜跪在床榻上,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虽没有亲自教导,但也算是半个师父了。
“丫头啊,接下来可要看你自己了,守住本心,不可妄为!”风先生站了起来,肃穆说道。
“顾惜知道,多谢风先生,风先生保重!”顾惜此时才觉得一向不正经的老头此时却是如同宗师一般,身子不再弓着,伟岸如高山!
等顾惜再次抬起头来,屋中黑黢黢早已不见了风先生的影子,不知这次分别,不知何时江湖才能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