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想去吧,”顾惜毫不留情戳穿道,“我就不去了,你想去就去,自己留心就成。”
“师姐你伤还没好吗?”元宝见顾惜不愿意出门,想着是不是之前的伤还没好透,那时看着也的确吓人。
“没大碍了。”顾惜说完就告辞离去。
“兄长?”顾惜刚出了客院的门,便见顾恒迎面走来。
“惜儿,我来找秦师弟,今日是比试第一日,外面热闹得很,我跟父亲请了一日假。”顾恒上下打量了下顾惜又接着道:“你都好了?可还有哪里不舒坦的?”
“兄长放心,不过眼下时辰还早,我有事想问下兄长。”顾惜心里存了疑,就像小猫爪子七上八下得挠着。
“行,去我院子吧!”
俩人仍旧在石桌坐下,顾惜把白羽递给顾恒,“你看?可认得?”
顾恒接过也仔细看了看才摇了摇头:“没见过!”
“兄长,母亲她。。。可会武?”顾惜记忆中的大程氏永远一副温柔如水,却病恹恹的样子,吃药比吃饭多,躺着比坐着多。
顾惜现在想到母亲,样貌已然模糊,鼻尖却仿佛仍能闻到那屋子里散发出来的苦涩的药味。
“应该是不会的。母亲善画技,总是在桌边作画,画的也多是山水,闲暇的时候也只是坐在院子里看看花,看看草,后来有了你,母亲身子便更弱了些。。。”
顾恒小心看了一眼顾惜,他知道自己妹妹心里一直有个结,总是觉得因为自己,母亲才会早早去了,对于父亲的生疏,对于小程氏的埋怨,其实皆由于她自己没有放过自己!
“母亲她们。。。真的是宁州人吗?姨母她没有认识京城的人?还有。。。兄长,你知道前朝公主的事吗?”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顾恒奇道,“宁州不还有外祖家老宅在嘛,虽说如今只剩了一个管家看着屋子,这不是从宁州来的,又能从哪里来?”顾恒觉得顾惜的想法有些莫名,但还是把知道的一五一十跟顾惜讲个清楚明白。
“听父亲说,他和母亲只定了亲,后来就跟随皇上四处征战,直至政权初定,才去宁州将母亲娶了回来,但那时外祖外祖母都不在了,就母亲和姨母二人,母亲不放心姨母一人在宁州,便将姨母一同接了来,至于有没有接触过京城的人,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何不去问问姨母呢?”
顾惜摇了摇头,“那前朝公主——?”
“惜儿,前朝的事,岂是能胡说的?如果家里有人同前朝有勾扯,我们府里。。。”顾恒截断了顾惜的话,正了神色说道。
顾惜默了默,“是我想差了。”
“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自你下山以来,你自己的事一向你自己做主,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帮不了你太多。”
“兄长,我想,再过段日子,就回山上去。”
“这。。。又是为何?”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还要走?
“在京城,最后就算不嫁六皇子,也会是另一个世家子,惜儿还是更愿意闲云野鹤。”
顾恒心下枉然,一时两人默然无语,顾恒自己不忍心妹妹飘零在外,受些江湖腥风血雨的苦楚,顾惜虽然在府里没有待多久,但对于兄长,却也觉得对不住,自己一走了之,如同与这府邸生生断了联系。
顾恒坐在石凳上,突然想到那一日,母亲怀着妹妹,坐在院子里石榴树下,火红的石榴花将母亲的眼睛映衬得越发好看,母亲拉着他的小手,细细跟他说,以后他就是哥哥了,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能让妹妹哭,不能让妹妹难过。。。
可自己渐渐长大,母亲不在了,妹妹生病了,妹妹被带走了,自己也着实难过了一阵子。
后来听说妹妹的师尊将她治好了,又听说妹妹习了武,有一帮师兄弟都让着她,心里莫名有点酸酸的,好像自己的宝贝不是只属于自己了一样。
后来妹妹回来了,可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对自己有礼许多,却也生疏许多,不止自己,对府里所有人都是如此,她自己独立成一方天地,与这里格格不入,仿佛是早就决定划开距离,准备随时毫无挂碍得离去。
顾恒回过神的时候,顾惜已经离开了,风吹过竹林,一片竹叶从枝头飞入风中,随着风飞舞旋转,穿过墙头,不知往何处而去。。。
惜儿,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