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雷的原配妻子房红英十七岁结婚,一年后生下长子,才怀了二胎,屠雷便远赴国外,留下她在家中生儿育女,侍奉公婆。
房红英读书不多,但『性』格温婉,对公婆孝顺,对丈夫逆来顺受,具有一切贤妻的品格,可惜却被留学归来的丈夫所不喜。
屠雷初经人事的时候,对原配妻子也还存有几分怜爱,但他欣赏女人的眼光随着学历的提升而不断提升,房红英便成了“封建遗毒”,阻碍他新生活的绊脚石。他数次在家中挑起事端欲离婚,都被父母强烈压制,于是便用冷暴力对她,采用不理不踩的态度冷落她,一面还追求着沪上未婚名媛。
容城公子在报纸上写文章与之骂战的时候曾经攻击过他的私生活,正是那篇着名的《两面派先生》,此后大大小小交锋无数次,结下了深厚的梁子。
屠雷摩拳擦掌,感觉每一个细胞都亢奋起来,进入备战状态。
《惊天内幕:容城公子变形记》就像龙卷风一样在沪上的文化圈子里刮了起来,无数同行与读者们都在议论此事,也希望容城公子能够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几句,读完报纸之后都在观望,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容城的公西渊见到这篇文章,简直恨不得把写文章的人揪过来暴揍一顿。
他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信奉用文明的方式解决一切矛盾与纷争,也是文化圈里唯一知道内情的人,有心想要为容城公子发表一篇声明,可顾茗是什么态度他还不知道,只能匆匆丢下手头的事情,往沪上拍了一封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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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茗坐在北平六国饭店的套房客厅沙发上,与千里之外的惊涛骇浪截然不同,此刻房间里反倒带着说不出的暖意。
章启越脸上的伤口都处理过了,他说:“阿茗,有件事情很是奇怪啊。”
顾茗:“哪里奇怪了?”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穿错衣服了,不然何至于让他说奇怪,还低头把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
章启越活动一下腕骨:“本来我跟姓冯的打了一架,身上好几处疼的厉害,但坐在你身边,好像痛意就减轻了许多。”他说:“阿茗,你是不是有镇痛的奇效?”
顾茗恨的在他肩头敲了两下:“少油嘴滑舌!不要以为说点好听的我就被你给骗了啊!”
“轻点,疼!”章启越往一边躲闪:“那边疼——”
顾茗解他脖子下面衬衫扣子,吓的他捂着领口直往后躲:“别别……”搞得好像她要非礼良家『妇』女一样,而良家『妇』女就是章启越。
“我看看你肩上的伤,你是不是被冯瞿打伤了脑子?”顾茗揪着他不放,将人扯了过来,解开衬衫扣子,剥他的衣裳。
章启越被她抓着好不自在,只能把眼神挪到旁边去,看天花板上的吊灯,看被冯瞿踹过去的茶几,就是不好意思与她目光相接。
顾茗将他的半个肩膀都从层层叠叠的衣服里扒出来,『露』出光『裸』的背,从后面看过去,除了背上有青紫的痕迹,还意外的看到他耳朵后面染上一层不自然的红『色』。
——他害羞了?
顾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点大胆了,两个人谈恋爱拉拉小手亲亲也就算了,现在直接上手开剥衣服,不怪章启越吓的直躲。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两人都尴尬的沉默了下来,她连忙上手把章启越的衣服拉起来。
“你先休息,我出去给你买点专治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酒,『揉』开了就好了。”她起身去拿大衣,路过章启越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朝后跌坐了下去,落进了他怀里。
章启越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左腿骨头是不是被冯瞿给踹折了,不过恋人当前,这些都顾不得了。
他环抱着她,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双眼离的极近,近到能看到对方眼里小小的自己:“阿茗,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颊边也飞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红晕,却低低的笑了:“还从来没有女孩子敢扒我的衣服。”
顾茗要起身,被他整个人环抱在怀里摁着不让她跑,低低在她耳边叹息:“阿茗,我好想你!”
顾茗悄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这仿佛是一种信号,他闭上眼睛,吻了过来……
房间里的气温似乎更高了。
有人柔情蜜意,就有人凄风苦雨。
这边厢里鸳鸯聚首,那边厢里冯瞿一个人倒在大床上,瞪着房顶发呆——所有的事儿全堆到一块了。
徐玉珪自从去年上台之后,明里暗里就想要削弱各地军『政府』兵权,但各地督军都埋头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甚少搭理他,仿佛在说:我们不跟你玩儿!
但徐玉珪不像前两届总统跟代总统,有的是手底下没兵没地盘,有的是被人扶植上去的,上台之后很容易被架空。
徐玉珪之前就有自己的军『政府』,手底下要地盘有地盘,要钱有钱,要兵有兵,各省督军心中如何作响,他比谁都清楚,上台之后便想尽了办法阻止地方军『政府』壮大,先后颁布了一系列的政法,还想要把各地的税收收回来,由中央『政府』统一分配。
为此他不惜派遣了一批间谍前往各省,打探各地军『政府』的事情,冯瞿那边就抓到过两名,起先抵赖不肯承认,『逼』急了就说是徽城彭淮彦派来的。
彭淮彦与冯瞿也有结怨,当初想要联合曹通吞并容城,结果曹通落败身亡,连军『政府』也被冯瞿收编,他缩回徽城,担心冯瞿报复,时不时派间谍刺探敌情,似乎也说得通。
但冯瞿心细,联想到彭淮彦曾经屡次派人示好,又觉得不太像,用了点狠的方法才『逼』的间谍吐了真话。
他们来到北平的当晚,中央『政府』在六国饭店为各地督军接风洗尘,连徐大总统也莅临宴会,陪同众督军闲聊各地风情。
冯瞿特意前去向彭淮彦敬酒寒喧:“……我是晚辈,如今又与徽城接壤,以后还望世叔多多照管!”
冯伯祥与彭怀彦地位相当,都是一省督军,如今容城还合并了玉城,冯瞿为拉近关系,唤他一声“世叔”也不为过。
彭淮彦就坡下驴:“冯世侄说笑了,你可是年轻有为啊。”
冯瞿便『露』出一点困『惑』:“哪里哪里?我倒是有一事未解,还想请教世叔呢。”
彭淮彦:“好说。”他主动往偏僻的地方走了过去,看样子似乎也想与这位邻居打好关系。
冯瞿跟了过去,将玉城抓到的间谍承认自己是彭淮彦派出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彭淮彦当然不是对玉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没听说下面报上来有人陷进玉城军『政府』的事情啊。他心思转了几圈,慢吞吞说:“世侄,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可是从来没往玉城派过人啊。”
人当然是派过的,只是没被抓个正着而已。
冯瞿凑近了,一副关系亲密要说悄悄话的模样:“其中一名间谍被我用了各种刑具,他在死之前终于承认了,说派他们来的不是世叔您。”
“那是谁?”彭淮彦心想:到底是哪个蠢货手底下的人没管教好,还想栽赃嫁祸给他。
冯瞿轻抬下巴,以目光示意远处。
“徐大总统?”彭淮彦恍然大悟,与他干了一杯:“真是好计策!咱们这位大总统出手不凡呐。也不知道这招他是只用在你我身上,还是在别的地方也实施了?”
冯瞿轻笑:“不得而知。”
他在大床上翻个身,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一会儿是徐大总统的计谋,地方军『政府』往后的发展,一会儿又后悔冲动之下从顾茗房间里出来了,留下她与章启越孤男寡女,实在太不应该。
“来人——”
唐平小心推开门进来:“少帅,有事儿?”
“去买两瓶活血化淤的『药』酒送到隔壁去。”
唐平从背后拿出来两瓶『药』酒——两人打完架他就吩咐亲卫去外面中『药』铺子里买了,冯瞿赌气回房之后,亲卫也气喘吁吁跑了回来,他就一直没敢往冯瞿身边凑。
“送到隔壁去。”
唐平应一声,才退出去,又听到冯瞿喊:“回来!”他心里嘀咕少帅的善变,没想到冯瞿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阔步走了过来:“把『药』酒给我,我去送。”
“少帅……”唐平弱弱的叫:“去那边房间里,千万……千万别再打架了行吗?不然让顾小姐怎么自处啊?”
冯瞿骂了一句:“婆妈!”揣上『药』抬腿就去了隔壁,一路上默默在心里做建设:老子不是来道歉的,老子就是来监视你们的!别以为老子买了『药』就是示弱!
他摔门出来,本来是将顾茗的房门关上的,但唐平紧跟着出来了,却轻轻将门掩上了。
冯瞿手搭在把手上不用拧,轻轻一拉房门就打开了,他站在门口朝客厅一看,顿时愣住了,脸『色』异样的难看,再次“砰”的一声砸上了房门,
——房间里,一对长久分离的恋人早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表述功能,只是紧紧搂在一起吻的难分难解。
听到房门被重重砸上,顾茗挣脱开来,扭头去看:“刚才是谁进来了?”
章启越其实余光之中瞧见了冯瞿,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深的去吻顾茗了。
“大约是走错房门了吧。”
顾茗:“走错房门摔门干嘛?”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一熟悉的行为似乎是冯瞿做出来的,不由抚额:“启越,你……”
章启越温柔的说:“我们别管别人了好不好?”他抵上她的唇,辗转反侧,让她无暇分神,再也想不起来隔壁的自大狂。
唐平一路跟回房:“少帅,怎么了?”
冯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犹如困兽,眼前不断浮现出顾茗与章启越亲吻的画面,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不过是惊魂一瞥,他居然还瞧见了她略带酡红的脸蛋,比近来久病苍白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该死的小白脸!”
唐平莫名兴奋:“少帅,他们在客厅里就……”办事了?
“滚!”回答他的是飞来一脚,以及咆哮。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一夜,啥也不想说了,还梳理了一下时间线,现在去睡觉,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