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又快又狠,看起来是含怒而发。
左凌泉脸色骤变,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桃……”
嚓——
手起刀落,刺穿琴台的声音传来。
左凌泉惊出了一身冷汗,却没有痛感,低头看去,却见锋锐无比的茶刀落下时偏转了方向,险之又险地擦着指缝而过。
吓死我了……
左凌泉暗暗松了口气,尚未说话,就发现桃花尊主怒意更甚,又抬起茶刀:
“这臭婆娘,真以为我不敢是吧?”
说着又是一刀下去,这次看起来是来真的。
!!
左凌泉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嚓——
手起刀落,和上次一样,还是刺偏了。
“好啊,把本尊吃透了是吧?这是你逼我的!”
桃花尊主怒不可遏,再次手起刀落。
??
左凌泉心脏再大,又哪里禁得住这种恐吓!
他等茶刀再次落空,连忙开口道:
“停停停!桃花前辈,您要找老祖算账,你和她说呀,一直吓唬我作甚?”
桃花尊主就是做给上官老祖看的,她就不信上官玉堂会不在意左凌泉,怒声道:
“她吃准了本尊不会动你是吧?你也别怪本尊,要怪就怪她!”
说着再次手起刀落。
左凌泉倒吸了口凉气,但一刀过后,手还是没事儿。
常言泥菩萨也有三分火,左凌泉被翻来覆去吓唬,也是被惹恼了,不再抽手:
“砍吧砍吧,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手指剁了,再这么下去,手没事儿人得出事儿了。”
桃花尊主不可能对左凌泉真动刀子,来回几次过后,见没把上官玉堂诈出来,反倒把左凌泉脸吓白了,她也是没了法子,转而把茶刀往琴台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你看到没有?她连你死活都不在乎,你还把她当长辈?本尊要不是看在和你有些交情的份儿上,已经把你剁了,她根本就不管你……”
左凌泉知道她桃花尊主了半天独角戏,心中气得不轻,可他有什么办法?
左凌泉左手还被按在桌子上,明白不能和气头上的女人讲道理,只能微微摊开右手:
“前辈说得对,上官老祖根本就不管我,你把我扣在这儿,没啥意义……”
“她不可能不管你,她就是吃准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
左凌泉能说什么?总不能来句你把我真剁了试试。
桃花尊主心中火气难消,但上官老祖不搭理她,她还真就没啥办法,总不能一直拿左凌泉撒气。
两人对坐在琴台两侧,沉默片刻,桃花尊主慢慢压下了火气,把左凌泉的手腕松开:
“这是本尊和她的事情,不和你计较,但你也别想让本尊吃亏。就今天这情况,本尊要是再把桃子给你,本尊成什么人了?”
左凌泉忙把手收回来:
“晚辈明白,前辈若是觉得不好给,那就先放在前辈这里,等以后觉得机会合适再给我便是,我不急。”
桃花尊主越想越气——这就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是上官玉堂欺人太甚的问题,上官玉堂不服软,她怎么把东西给左凌泉?
稍微斟酌片刻,桃花尊主摇了摇头,把碧绿的大桃子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上官玉堂既然今天不来,以后肯定也不会向本尊低头,她不低头,本尊总不能一直卡着你的机缘,那样反而是本尊理亏;桃子现在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本尊一个条件。”
左凌泉都被搞得只想早点回家了,但青龙赐予的大机缘,总不能不要,他正襟危坐,认真道:
“前辈请说,就算是拉偏架……”
“她来都不来,你拉什么偏架?想得倒是挺美。”
“……”
左凌泉心思被看穿,无话可说。
桃花尊主看着琴台上的仙桃,严肃道:
“你记住,这颗仙桃,虽是孟章神君赐予,但长在本尊的树上,就是本尊让给你的,和上官玉堂没有任何关系,是本尊自愿,明白吗?”
“那是自然,前辈肯割爱,这份情自然记在前辈身上。”
“光记没用,我不可能把东西给上官玉堂的人。你必须答应,以后对本尊和上官玉堂一视同仁,无论道行多高,都不能忘恩负义,厚此薄彼只偏向她。”
左凌泉听桃花尊主提过这个,他为难道:
“晚辈并非不想答应,但人与人的关系……”
“本尊不管,这你自己想办法。”
“我并非推脱,就是因为以诚相待,才不好答应。就比如我和灵烨是情侣,那老祖就算是半个丈母娘,我再怎么一视同仁,也肯定会往老祖那边靠一些……”
桃花尊主眨了眨眸子,斟酌了下,摇头道:
“不管旁人,就只论我和她。举个例子,我和她一起掉水里,你要么两个一起救,要么两个都不救,可以救我不救她,但不能把我当外人,救她不救我,明白吗?”
?
左凌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这般愚钝?就是让你保持中立,把我和她都当作长辈。我帮你找到仙剑,给你仙桃,没问你索取半点,这事情不是假的吧?”
“不是,前辈确实对我很好。”
“对嘛。你不是她上官玉堂的人,你就是左凌泉,和本尊有香火情,和她也有香火情;往后面对抉择之时,谁都不能亏待,不能觉得你是她的人,就心安理得偏向她。”
“这是自然……”
“不能光嘴上答应,你要真心实意如此认为,不然我总觉得你是她的人,跑来问我要桃子,越想越亏。”
左凌泉并没有白嫖桃花尊主的意思,来桃花潭一趟,获益这么多,记桃花尊主的人情本就是应该的,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左凌泉以剑心立誓,桃花前辈赠予仙桃、指引寻得仙剑之恩,晚辈铭记在心,日后若忘恩负义,必然心结难解大道断绝,终身再难寸近。”
修行中人,誓言关乎道心,没人敢随便乱发誓,但左凌泉本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此话自然说得坦坦荡荡。
桃花尊主大略了解左凌泉的性格,听见他立下这么重的誓言,觉得自己有点太为难人了,脸色缓和了些:
“也不用发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过既然说了,就加一句‘要对我和上官玉堂一视同仁,不厚此薄彼;和她是什么关系,就得和我是什么关系’。”
左凌泉目光稍显古怪:
“前辈确定?这事儿可不是儿戏,万一我和上官老祖结拜为异性兄弟,前辈不乐意,那我岂不是违背了誓言……”
“我不乐意,自然就和你没关系,你违背什么誓言?再者,她上官玉堂能和你结拜,本尊为什么不可以?不说结拜,她就算认你当义父,本尊也敢跟着叫,她上官玉堂敢做的事情,本尊凭什么不能做?”
“……”
左凌泉感觉还是不大对,但桃花尊主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再多说,继续道:
“以后我和上官老祖什么关系,就和前辈是什么关系,绝不厚此薄彼。”
桃花尊主微微颔首,再折腾下去没了意思,她把桌上的仙桃推到左凌泉面前:
“行了,拿去吧。上官玉堂不来算了,本尊的手腕不比她差,刚好就这个机会,助你把本命物炼化了。”
炼化本命需要渡雷劫,帮忙护道可是个大人情,左凌泉笑道:
“前辈如此厚待,我无以为报,实在惭愧……”
“惭愧就好,不让你还人情,记着别忘了就行。以后游历遇上事儿,也记得联系本尊,别有事没事就叫上官玉堂,你看今天,她根本不管你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