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也察觉得到苏菲亚的脸色有点儿不对劲,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问道:“怎么了?”
“他们没有牛车!”
苏菲亚冷冷地直接指出问题所在。
游走在大城市外围,做着偏远村子之间贸易生意的小商旅,可以说是商旅之中最低等的。他们做着的生意不但不大,还要因为村子与村子之间的旅途十分遥远,每一次出发都会在外面逗留少则两三个月、长则几年的时间。这些商旅都会带着至少一辆由木牛拉着,用来运输货物的牛车,而不会像在大城市附近做买卖的高级商人,用马车来运送货物,因为他们走的不是一天半天的路程。
木牛和它们的主人一样,都是一种很吃得起苦的动物,吃的少却力气大、个性温顺、任劳任怨,绝对是在偏远村子之间游走的小商旅们不能缺少的工具。所以,以前在东隐村出现过的商旅们,一定都会有牛车同行。
然而苏菲亚却发现,那三人虽然都作一身商旅的打扮,但都只是只身轻骑,不见他们带着半辆牛车!。
苏菲亚拉着达斯回到酒馆里面,第一时间便把外面那三个商旅的疑点告诉她的父亲罗兰。
罗兰刚好和村尾的那个张大饼坐在一旁的餐桌上,喝着入口冰凉却又带点苦涩的土酿山泉酒。张大饼好像是在埋怨牛大叔、马大婶他们怎么可以一天到都晚游手好闲,村子里的活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干,正说得脸红耳热、义愤填胸。
罗兰听见苏菲亚的描述之后稍一皱眉,接着面色一沉,没有再理会那还是在自顾自地发着牢骚的张大饼,匆忙吩咐苏菲亚和达斯先躲在酒吧的长桌后面,暂时不要出来。
达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苏菲亚和罗兰叔面对着外面那三个商旅,怎么像是如临大敌似的,正想开口问他们的时候,那三个商旅已经推开酒馆的大门,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三个商旅进入酒馆后,一声不响地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达斯和苏菲亚刚好可以透过酒吧旁边一块小镜子的反射,看到门口那边的情况。
商旅们的个子全都是高高瘦瘦,坐在那里倒像是三根竹竿插在椅子上,情景颇为奇特,若然不是苏菲亚在他的手臂上捏了一下,达斯差一点便笑出来了。
达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菲亚父女两人对那几根竹竿如此认真,不过还是强忍着笑意,默默地留意着竹竿们的一举一动。
坐在中间的一根竹竿比较年长,看来至少有五六十岁了,其余两根比他年轻不少,都只是三十出头而已。虽然靠着小镜子的反射看不清楚他们的相貌,只能够看到他们身上都穿着华丽的白衬衫,衬衫上面都缠上了手工精细、七彩斑斓的丝绸带子,从肩上缠到腰间围绕了一圈又回到另外一边的肩膊上,好像是一个倒转了的‘又’字。而那老竹竿的丝绸带子上,更镶嵌着一枚枚手指头大小的七色宝石,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两根比较年轻的竹竿当中那戴着眼镜的,推一推鼻梁上的古董眼镜,挥着手中拿着的地图,示意罗兰道:“店家,过来一下。”
罗兰早已从厨房里面拿出一盘新鲜的水果,放在竹竿们的桌上,亦把冰凉透心的冷毛巾递到了他们的手中,好让竹竿们解解外面炎热的暑气。
“今天外面热得要命,几位先擦擦汗、吃点水果,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吧。”罗兰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细心打量他们三人。
“咳咳。”老竹竿清一清喉咙,微微的抬起头,望着罗兰用他阴沉的声音问道:“这里是东隐村吧?”
罗兰依然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谨慎地回答:“附近的人都是这样称呼的。”
没等罗兰说完,地图竹竿便打断了他的话,抢着问道:“你知道姓弗西斯的那户人家住在哪个方向吗?”
弗西斯正正就是达斯的姓,他在一旁听到这三根竹竿居然是来找自己家的,与苏菲亚疑惑地对望了一眼。
果然不是一般的商旅,难道是父亲派回来的人?
达斯一想到是父亲派回来的人,难掩心中的那份兴奋之情,毕竟父亲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来了。
达斯正想走上前去告诉那三根竹竿,自己便是他们要找的人,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苏菲亚却抢先了一步,从后紧紧地按着他的嘴巴。
苏菲亚向达斯比一比手,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先不要做声。
“这几位客人,这里的确是东隐村没错,但是姓弗什么的就真的没听说过了。”
罗兰一边说着一边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那个据说是由于今天实在太热而没有下田,一早就在酒馆里面喝着闷酒、发着牢骚的张大饼,一声不响地带着身边的铁犁,拿着他那壶还没喝完的土酿山泉,歪歪斜斜地离开酒馆,往外面走去了。
“嘿嘿!”老竹竿一脸阴森地用他那双诡异的眼睛直视罗兰道:“人家常常说...”
没等老竹竿的话说完,在一旁的地图竹竿已经抢先一步,推一推脸上滑下来的眼镜道:“人家常常说酒馆是最容易获得资讯的地方,不过我看大多是言过其实了。至少,我看这条村子就是个例外。”
从地图竹竿那嚣张跋扈的语气看来,他们并不是什么善类。
老竹竿白了旁边那个眼镜君一眼,然后再次紧紧地瞪着罗兰,口里却已经对着旁边的另外一根竹竿下达命令。
“老三,既然酒馆问不出什么,你不如试试追出去问一下刚刚那个酒鬼,说不定他会知道呢。村子不大,人总会找得到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