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安发觉普利策露出奇怪的疑惑神色,朝井壁四周打量。如果不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就会说他太神经质了。“这玩意儿可鬼了!”总工程师济科说着,用手摸摸身边的岩石。把灯光凑上去,只见那东西莹莹有光,上面是一层奇异的粘糊糊的浮渣状物质。“在这井底下,一切都在哆嗦和颤抖。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教授似乎感到称心如意。对我来说,这一切太新奇了。”“肯定地说,我见过井壁自己颤动。”普利策说,“上次在这里给你的钻杆安置横梁,为了取得支撑点,从岩石里凿孔,每碰打一下,井壁似乎就朝后缩一缩。老头的理论在地质坚固的城市市区看来非常荒谬,但是在这井下,在离地面13公里之遥的深处,我就不敢说了。”
“如果你看到防水油布下面的东西,恐怕就更没有把握。”总工程师说。“在这儿,井底下的岩石,凿上去简直像乳酪。我们把它凿穿以后,就碰到了从未见过的一个新构造。教授吩咐我们把它盖上,不许乱动。我们就遵命用防水油布把它盖上,不敢去动它。”“我们看一眼总可以吧。”比安说,总工程师阴郁的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不听教授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说道。“而且,教授精明极了,你永远拿不准他会怎样来监督你。不过我们可以只瞥一眼试试运气。”
济科把反光灯朝下照,黑色防水油布闪闪发光。他低下身子,拉起拴住油布一角的绳子,露出原来被遮盖着的那种物质的表层,约有5平方米光景。多么不寻常的景象,简直是惊心动魄!那物质略带灰色,油光发亮,象心脏那样一上一下慢慢地起伏着。这种起伏,一下子是看不出来的。人们的印象只是它表面上泛起微微涟漪,很有节奏,逐渐扩散到整个表面。这表面层本身也不是匀质的。而在它的下面,象隔着层毛玻璃似的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不甚明亮略带白色的斑点或泡泡,形状大小各不相同。面对这一奇景,他们三人站在那儿看得着了迷。
“确实象个剥了皮的动物。”普利策轻轻地说。“老头讲过的那个宝贝海刺和这相比,恐怕不会相差太远吧。”
“我的老天!”比安叫起来,“要让我用一把鱼叉刺进这畜生的身体里去吗?”“这是给你的特权,老兄。”普利策说,“说句良心话,除非我懦怯起来临阵脱逃,否则你干这个事时,我也不得不陪着你啊!”“我可是不肯的。”总工程师断然说道,“我是越想越明白了。如果老头坚持要我留在下面,我就辞职不干。我的天,你们看哪!”
那灰色的表面突然向上隆起,象防波堤上看到的波浪一样,朝他们涌了过来,然后又退下去。而且还继续现出象刚才那种隐隐约约的心脏搏动的样子。济科放下绳索,把防水油布照旧盖好。“看来这东西好像知道我们在这儿。”他说。
“为什么竟会那样朝我们隆起?我想可能是亮光对它有某种刺激。”“普利策这个猜想有可能是对的。那么,现在我的任务是什么呢?”比安问。济科指着升降机停放处下面横贯竖井的那两根大梁,其间留出约23厘米的距离。“那是老头的意思。”他说。“我想本来可以安装得更好些,可是要说服他恐怕比说服一头发疯的公牛还要难。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这样要容易而且保险很多。他的意思是要你把直径15厘米的钻杆设法固定在这两根大梁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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