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大醉后醒来,宫柠开始强烈抗拒燕景洲的接近,不让他碰,总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像极了当初她刚到凌家的样子。
她似乎,把敞开的心门再次关上了,连带着他也推了出去。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像一朵开的极盛的花,忽然失去了所依仗着生存的营养和水土,无法控制的衰败凋零。
在成宿成宿的梦境中,宫柠逐渐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拟,她开始厌食,失眠。
这一系列的生理反应,预示着她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厌弃心理……
燕景洲愈发的沉默,每天都在宫柠的卧室门前站立许久。
有时候,一站就是一天。
他用一种无计可施的心疼,质问自己的内心,每天,每时,每刻,几乎已经疯魔。
他偏执地想要留下她,可却没有勇气,无法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放弃……
凉城进入了深秋,即将迎来初冬,寒凉的气流似乎一夜间席卷了整个星瞻园,让燕景洲眼中的哀伤凝结成水滴,遗落在地。
他终于敲开了她的门,看着窗边那道羸弱的背影,哑声道:“去洛杉矶的飞机已经安排好,收拾一下去吃饭,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我送你去机场!”
缩成一团的人影未动,燕景洲知道她在听,“话我只说一遍,半小时后我要在餐厅看到你,否则,我不会再放你离开!”
……
次日,宫柠坐上了燕景洲的专机,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被眼罩遮住的眼角,滑出一行泪。
她仰着头,悄然哽咽一声。
宫湘濡,这就是你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的目的吗?
我,如你所愿!
**
宫柠到洛杉矶的时间是当地早九点,燕景洲安排好了人来接她,繁华的大都市在清晨时段里踏上了一天中繁忙步伐的起点。
她将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划过的风景,秀美的眉目间似乎染上了些许戾气。
这个涵盖了她童年少年时期里所有不幸的城市,哪怕多看一眼,都觉得压抑厌倦。
童年的遭遇对一个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以至于在经历多少磨难后,她依然无法释怀呢?
幸运的人能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却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那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时间也许能淡化曾经那些不堪遭遇中的疼痛,却无法抹去深刻在记忆里的恐惧和厌恶。
可明明难以接受这座城,她还是来了。
宫柠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串幽蓝色的玉骨手链,细碎的粉钻熠熠闪烁,像夜空璀璨的星光。
她呼了一口气,抬起手拍了拍脸,唇角勾起,绽放出一个柔软而坚定的笑容。
既然下定决心了,宫柠,你不能输,也不会输!
洛杉矶的气候温和适度,舒适宜人,是典型的温带地中海气候,在此时的深秋季节里,并没有明显的寒意,有点凉爽。
月曦园铁栅栏上的绿色植被蜿蜒缠绕,绿意葱茏,宫柠眼中闪过几道回忆似的怅然,不过几瞬,迅速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