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宫殿的时候,诸多神圣有千言万语要讲。
但当真的直面紫光,看着与往昔截然不同精神面貌的少女,一种无双威严气度……让他们心绪很乱,找不到合适的交流说法。
就像是,面对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紫光,你……是真的变了。’
‘不再是我们曾经看到的那样。’
‘这究竟是过去你就一直带着假面,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展示真实自我;亦或者是有什么突然的变故,让你有了如此匪夷所思变化?’
诸神心中有着太多困惑,但是在此刻、在此地,在少女那种无声无形又汹涌澎湃倾泻而来的气息面前,在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影响下,他们有心却无力,不得不将一切疑问深藏心底,看着紫光一个人在表演。
“我将修为突破的消息扩散出去,就在等待你们齐聚此地。”高台上,威严满满的少女轻笑一声,整个殿堂沉凝肃穆气势悄然散去,化作和煦春风。这样的她,又像是回归了曾经那温和一面,让诸神有亲切感,可惜其身上庄严冕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终归是不一样了,“只是啊,你们一起过来的速度,实在是有些慢呢。”
“慢到,我都想主动一个个找上门去……”
此话一出,很多先天神圣瞳孔猛的收缩,有惊有疑——这里面的意义太不寻常了!
双方立场在颠倒,他们的行动是被设计规划的……并非是诸神主动登门拜访,令其措手不及,而是她本就需要他们来到这里!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
很多人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无比戒备与警惕的凝视高台,一副如临大敌样子。
再怎么迟钝的神圣,此刻从那番话语中都能感受到一种风暴将至的大恐怖,或许下一个瞬间便会有惊变发生!
他们很想马上离开,一刻都不希望在这里停留。
什么寻求指点,什么请教道途……统统都不重要了。
不过就在此时,有人站了出来,直面风浪,挡下那种诡谲异样,对着给人极度古怪感觉的少女庄重开口,“明人不说暗话……道友既是欲寻我等,所图为何?”
“若有所求,大可摊开来说,不用如现在这般神神叨叨、莫名奇妙。”天机星神眉眼间尽是凛然正气,“看在我们昔日交情上,能帮上一手,那自然会帮。”
“可要是心怀不轨,对我等不利,那便不过决死一战而已!”
纵然是面对给人高深莫测感觉的紫光,他也是直言不讳,强势破开僵硬氛围,更隐隐有反客为主的凌厉锋芒。
“我等先天神圣,从不惧战,从不畏死……若以为用什么威胁便能震慑我们,那便是大错特错!”
天机星神猛的踏前一步,站在诸神最前方,整个人气质包含着一种大无畏精神,刚直不阿!
这样表现,瞬间就成为在场诸神阵营主心骨,为他们振作起精神,鼓舞着斗志,一个个眸光大盛,“天机道友所言甚是!”
‘是啊……我们先天神圣,何等骄傲与自信?纵然紫光变化再怎样诡异,为什么会升起怯战躲避想法?’
‘大不了,用实力见证生死高下!’
诸多星神一下子就团结起来,气势融洽联结一体,共同与立身高台上的少女对峙。
整个场面,一时间变得无比紧张。
紫光挑了挑眉,深深看了天机星神一眼,脸上表情的惊讶错愕并不为虚,像是对眼下局面中他的出彩表现无比意外。
她眼帘低垂,掩盖住这心灵窗户透出的灵动光辉,让人难以借此看穿其心中想法。
不过短暂的沉默后,少女目光重新变得清亮有神,很玩味看着殿中诸多星神,“你们不用这么紧张……都想到哪里去了?”
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笑容,漫不经心开口,“我们之间,或多或少都是有几十上百万年交情……有这样的情谊基础,又怎么会轻易将你们如何?”
“呵……”天机星神对这番话不为所动,只是低低冷笑一声。
“天机道友,你不必这样敌视我……”紫光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我要真有陷杀你们念头,何必暴露和传递修为突破信息?”
“暗中蛰伏、下手……又有哪个能察觉?”她脸上笑意越发浓重,“所以说到底,我还是抱有善意想法,希望能够用合理合适的语言交谈来办成事情……”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让局势走到最糟糕地步……”
她语气悠悠,条理分明又不失诚恳,无声无息间让诸神紧绷的神经略微缓解——听起来像这么一回事啊?!
而此刻的天机星神,则是在心中暗暗给比了一个大拇指,对少女的表现很满意,‘反应够快,能够第一时间把握住我这龙套演员想表达的意思,做到完美配合……’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抢占着话语权,更是借此左右在场诸神的思路,坠入陷阱而不自知。
紫光深化了自己人物形象,伏羲也顺便为这马甲小号刷上了一圈亮丽光环、图谋未来……谁都是不亏的。
……
天机星神的眼底深处有一闪而逝笑意,那是只有与他面对面的少女才能清晰洞察,代表着十分满意的赞赏。
不过,他话音上却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很冰冷,“如果是以前的紫光,那表现温柔和善的你……这番话我自是毫无保留相信。”
伏羲语气淡淡,“可现在的你……我信不过!”
他很坦率开口,代表诸神说出他们心中的疑问,“你变了!变得太多!变得让我忌惮,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恐惧!”
“外面那些生灵的表现,你现在这样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让我很迷茫。”
天机星神目光如刀,凌厉无比,“我无法确定,你多久之前就在伪装自己,欺骗我们……你究竟值不值得我们信任!”
对他这样强烈质疑、还有诸神虽然沉默却同样将疑问写在脸上的表现,紫光只是淡然处之,“过去的我,当初你们眼中的我,自然是真实无虚的。”
“那个时候,我何必欺骗你们?有什么必要?根本没有。”少女目光中带着些缅怀,像是在回忆逝去的青春,和稚嫩的过往。
不过,这样神色眨眼便消失,最终只剩下威严庄重的她。
“当然,现在的我,也是真实的我。”
“为什么……会这样?”贪狼星君眼神复杂,“太陌生了。”
“因为成长……”紫光微笑,“时光流逝,岁月留痕……我们总是会变的,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
“而且这一次突破晋升,站在别样层次中,接触的更多,看到的更多……很多东西回头再看,一下子便索然无味起来。”少女目光深邃,“并非情感的遗忘,只是看淡了而已。”
“看淡了吗?”廉贞神君轻叹,“罢了……不管怎么变化,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的确……做为外人,你怎样改变我们无权过问,只是希望你自己能分得清是非。”天机星神道,他像是有些惆怅和失落,感慨一段熟悉记忆中的身影淡去,突然间没有了继续探究这些方面的想法,也失去了对外界情况的追寻欲望,“你怎么折腾那些后天精怪,我也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