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卿虽然出生在将军世家,但却并未真正的见过营地,四周瞧了眼,也满是稀奇。
这里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营地,更像是几百位将领组成的小部落,素卿路过一个营帐时,甚至还听到了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
栖止发觉她好奇,便好心解释,“这里头是做奴隶的婢女们,不知道是从哪个将士身上留下来的种,但以后也要扔掉的,没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素卿因为恼怒而瞪大的双眼,一位凡间女子,竟然敢这样直视神明。栖止不知在战场上见过多少双包含杀意的眸子,却唯独在个女子面前失了分寸。
素卿愤怒地落笔,将纸都戳破了——为何要将女子卷进来,她们不也是你的族人吗?!
栖止仿佛听到了什么搞笑话,冷哼道,“有一些是外头捉来的,有一些是族里自愿来的。没什么好愤慨的。”
素卿显然不信,好端端地女子,为何要将自己主动送上门任由男子羞辱。
然后听他继续说,“不知道你们凡人之间是如何,在我们狼族,一生只能认定一位伴侣,只要是她,不论生死两个人都要绑在一起。但,经过了些变故之后,狼族女子的地位便越来越低,若不是家门显赫的姑娘,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想觅得个良婿,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素卿听了直觉寒心,将百姓踩在脚下的族群,还值得信任吗。
栖止见她没动作,主动发问,“你是怎么来这的?还记得是谁把你抓来的吗?”
她摇摇头,确实不记得了。
栖止的视线在她腰间的玉铃铛上转了一圈,道,“这是你夫婿的物件儿?”
素卿以为他打上了主意,立刻抬手护住,一副他如果敢动就拼命的架势。乞料栖止冷哼了声,满不在乎地摆手,“本将军什么珍贵玩意儿没有,也不稀罕这个。”
不稀罕就好,就怕你稀罕。
素卿默默地在心里堵回去,仰头看这里的夜空。神明住的地方最好的一点便是着繁星,干净的一点污秽也瞧不见,比她见过最清澈的湖水还要迷人。
只是唯有一点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便是争斗。好像不管在何处,都避免不了黑暗。
栖止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学着她的样子仰头看天空,直到脖颈都发酸了,也没瞧出哪里吸引人。于是话题又转到他好奇地地方,“你那位夫婿,可也是凡人?”
素卿摇头,指指他,示意跟他一样也是神明。就算早有预感,但栖止还是忍不住诧异,“神与凡人成亲,这是不可能的事。”
天界的神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但素清格外神气地扬起脑袋,将写好的纸递过去,上面赫然一行——
我们就算只有两情相悦,也能白头到老。
栖止心里猛地一酸,对她那位并未谋面的夫君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才貌双绝的男子,才能将她这只浑身冒着狠劲儿的小白兔迷住。
但是两人好不容易有了些话聊,他也不傻,自然知道有些话还不到时间问。只能挑些自己感觉她会回答的,比如说,“该如何称呼你?”
素卿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两个大字,栖止点头,莫名笑道,“还好你这名字没取在蝶国,不然,该被他们哪位蛮不讲理的女帝责罚了。”
名昭女帝?
素卿不懂,歪歪头,眼里满是疑惑。
“蝶国的参相大人,名唤晏君卿。这里头的三个字,都是蝶国的大忌,是万万不能取的。”
素卿写道:我又不是蝶国百姓,取名干他们何事。
栖止一瞧,越发乐的厉害,连连称赞,“一个女子敢如此张狂,也是少见。”
素卿一时摸不透他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索性将纸笔收起,不再搭理他,专心看星空。
半晌,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带着浓重的叹息——
“若本将军能早些遇见你便好了。”
素卿生怕他产生一点儿不合理的想法,立刻拒绝道:就算早早遇见了,我也不会喜欢将军。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笑地开怀,“嗯。全当本将军胡诌。”
只是压在这话下的,是他无尽的惆怅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