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回去整整用了两日,素卿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被带去了这么远的地方,若是名昭女帝没有告诉墨棐,她估计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儿,心里一阵后怕。
墨棐将马车停稳,伸手将她抱下来,笑,“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素卿支吾了声,瞧着旁边侍女将昏睡的际离抬上软轿带走,低声问他,“小公子,你这是用了多大的量,人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这可不能怪我,是她自己非要改容貌,刚蜕化完羽翼的身子骨本本就脆弱,眼下就算是名昭女帝,也无力回天了。”
素卿心里一惊,道,“那怎么办?”
名昭女帝可是分外宝贝这位公主的。没想到墨棐一脸无所谓,带着她进了大殿。
接待他们的是长侍大人,素卿瞧了一圈,没看到名昭女帝的身影,莫名松口气。
“君上先去行宫探望公主殿下,路途遥远,二位想来也是……”
墨棐没耐心听下去,出声打断,“冠冕堂皇的话不用多说,只告诉我,君上打算何时去搭救流莺和纳溪?”
他没问梦州的事情,也没问女帝将他们卷入这场纷争到底有何用意,他只在乎那个人能不能活着回来。
心吟未答,让旁边将他们送回行宫。
墨棐脸色有些不好,丝毫没有了之前的礼貌教养,“我们此次来,并没有想要插.手蝶国内务的念头,还望女帝莫要强人所难。”
心吟没有因为面前之人为狐族大殿下而面露胆怯,冷哼道,“怎么,殿下忘了是谁将您……”
墨棐再次出声打断,浑身瞬间笼罩起一层杀意,“你没有资格同本殿下讲条件,若要真说起报恩来,谁欠谁更多一些,想必你心里也自有数。”
他对蝶国的耐心,早就从得知素卿被名昭女帝利用的那刻彻底消失。
这群人应该庆幸素卿毫发无损,而不是咄咄逼人的跟他讲条件。
心吟看着他逐渐染上猩红色的瞳孔,眼里的恐惧一览无余。
素卿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安的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声道,“小公子,我们回去吧……”
墨棐狠狠地瞪了一眼堂上的心吟,甩下句“好自为之”,便带着素卿拂袖而去。
公主的别院一直到了深夜里还是灯火通明,素卿他们离得不远,总还是能听清点响动的。
素卿摸着黑披好衣服,冲窗外轻声喊了句,“小公子。”
树上瞬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墨棐迎着月色而来,与堂上的狠戾完全不同,整个人温润尔雅。
“怎么了?”
素卿示意他进来,然后转身去掌灯。
与狼族的寒冷不同,蝶国异常炎热。素卿刚回来,还不能很好的适应这样变化强烈的天气,整个人闷热烦躁。
墨棐指间捻了些光,靠近了拦住她,丝丝凉意传来,将她的不耐烦压下去许多。
素卿这才开口问正事,“我听着公主那边似乎不太平,是出了什么事吗?”
“好奇她做什么,不论她出了什么事,名昭女帝都有办法救回来。”墨棐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素卿贪恋他的凉意,而他贪恋素卿带来的温暖。
这样肆无忌惮的同她待在一起,是墨棐求了几百年的美梦。
素卿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听着外头的蝉鸣声,突然有了些倦意,“女帝她,做事很果决吗?”
“嗯。只要是她要的,没有人能左右。”
素卿不说话了,脑袋里又想起自己同她做的交易,胆战心惊。
“小公子,你可知往生镜是何物?”
墨棐纳闷,“你怎么知道往生镜?”
自然不能告诉他这件事,素卿编了个谎,“嗯……在狼族时听说的,这是蝶国的宝贝。”
墨棐没有疑心,她想问自己只管回答便是了。
“这可不单单只是蝶国的宝贝,更是名昭女帝的宝贝。往生镜是往生石的最后一道封印,由历任女皇的心头血加固,传到名昭女帝这儿来的时候,已经具备了法器的条件。”
墨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她入睡,连外头的嘈杂声,也抵不过他缓缓低语的呢喃声。
“不过,名昭女帝动了杀戒,是不能开启封印的。必须找个至纯至善干净的灵魂替她进去,找到破解之门才行。”
素卿没明白,既然是替她做事,那怎么也得找个值得信任,且法力高强的人啊。
不论怎么想,都轮不到她一个凡人插手。
当然,这样的顾虑随着墨棐接下来的话,烟消云散。
“往生镜,可以知过去识未来,轻易却能看透人的心魔,若是意志不够坚定的进去了,那可真是有去无回。”
素卿明白了,名昭女帝这是舍不得自己手下,所以喊她去做替罪羊。
但她们二人做了约定,既然她将墨棐身上的戾气都驱除了,那自己也务必要遵守诺言才成。
可死亡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恐怖到令人失魂落魄的字眼,更何况,她真的舍不得墨棐。
素卿问,“就没有人活着出来过?”
“有,”墨棐想了想,“上任参相大人,为了女皇入过一次往生镜,但出来时,整个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连法力如此高强的神明进去都会丢了半条性命,更何况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凡人呢?
素卿本就睡不着,这下心里装了事便更难入睡了。
墨棐瞧出她心情不好,还以为是因为外头的嘈杂声,只是转身就要去找外头的人。
素卿赶紧将他拉回来,装可怜,“小公子,我夜里总是惊梦,你可千万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