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布阵图,在梦州这种奇特的地形之下,比丢了命还要严重。尤其这图还挂在名昭女帝的营帐里头,际犹整个人几乎要气的疯魔。
这就意味着,前来盗取布阵图的人,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际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整个凉州大军,里里外外多少号人,竟然连个小贼都防不住。
而眼下,蝴蝶兰和百里子书依旧寻不到下落。若这布阵图是他们派人来盗取的,后果不堪设想。
当务之急是要将这贼人找出来,否则在梦州,他们就如被束住手脚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昨日的情形,一下就转变了。
中庭大人满面愁容,正准备找其他将军商议时,却看到墨棐只身一人站在山坡上。
自从破城之后,他就一直是这副不闻不顾的样子,好像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他人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冷漠的可怕。
中庭大人对这位昔日战神到底还是敬仰多一些,他们这一代天界晚辈,尤其是武将后代,没有一个不是听着他的战绩长起来的。
墨棐听到响动,扭头看过来。
漆黑的瞳孔与战场上完全不同,虽然少了夺人的气势,但也冷清的令人感到恐惧。
“殿下怎么独自在此?”
墨棐收回视线,道,“你们蝶国议事,我一个外人怎好意思插手。”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怕是有几分讽刺之意,但在墨棐嘴里,却怎么听都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冷淡。
总让人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中庭大人破天荒的多问了一句,“殿下,怎么看待此事?”
墨棐轻笑,“蝶国的事儿,反倒问起我这个外人来了。”
中庭大人似乎也觉得自己多嘴,抱歉的笑笑,转身要走。
却又想起来些事情,问道,“殿下将公主带回来的时候,可知道公主是顶替的谁的身份?”
墨棐微微挑眉,不知她说这话的用意为何,索性不答。
中庭大人也并未等,只是这么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整个营帐搜罗了一天,也没瞧见什么值得怀疑的人。
际犹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到了夜深时,墨棐心中实在思念素卿,辗转反侧,还是出来透口气。
蝶国风景独好,就算掺杂着战场上的血腥,也掩盖不住四周花草带来的香味。
墨棐伸了个懒腰,看着尚还点着烛火的营帐,脑袋里难得开始想别的事情。
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白天中庭大人说的那句话。
他只知道际离是为了心中之人,才会酿成如此大错,却忘记了改头换面,也是需要宿主的。
既然如此,那际离现在这张脸的主人又是谁?她原来的脸,又去了哪里?
夜晚微风徐徐,墨棐仰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念道——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03.
果然没叫他们猜错,在营帐外吐头不远处的树林里,早起巡逻的将士,抓回来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从穿着和武器上看,自然是蝴蝶兰的下属没错。
他们此行是冒着必死的念头来刺杀际犹,话还没问完,便有几个咽了气。
好歹是按住了个活的,际犹眼里发狠,质问,“蝴蝶兰在那儿?!”
这人知道落在他手里,是要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便拼命求饶,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要不说蝴蝶兰天性狡猾,令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行宫外又建了一座府邸,恰好便在整个地势的最险要处。
如今,布阵图不见,他们更是举步维艰。
连际犹也犹豫不定,这场如果不打,势必会给后患无穷,可这场如果打,又是难上加难。
进退两难之间,前去探路的侦察兵竟然传回来一条重要的消息,说是有队人马,先他们一步进去了。
中庭大人大惊失色,“难不成是蝴蝶兰的援兵?!”
“这倒未必,”际犹笑得开心,爽快的下令,“通知众将士,归!”
当墨棐瞧见骑马而来的晏君卿时,心里也在暗自感叹:不愧是名昭女帝,做事从来都不会给自己留退路。
先前他们二人假意不和,原是为了转移视线,让晏君卿找个安全的地方锻炼兵马。
谁人都无法提前预知未来,但她名昭女帝就是能够做到筹备周全,不愧为四海八荒第一位女帝。
晏君卿一来,便是去看际犹,确认她的伤势无碍之后,才开始复命。
但是话还没说两句,便被际犹兴冲冲地打断,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细细道来。”
晏君卿应着,还是不放心,“君上,此次布防图丢失一事,还要重查。况且眼下又碰上公主……”
“哎呀。”
际犹眼下只沉浸于与他重逢的喜悦之中,别的烦心事根本不想过脑子,“急也急不来,等回去细细的想,说不定就有答案了。”
晏君卿知道她的性子,不强求,骑马去前头领路。
本来是一张灿烂笑脸,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骤然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