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些人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子,若不是当年的事情,际犹本该像其他王孙贵族一样,自小便该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和无尽的宠爱。
可一切美好,都在她千岁生日时,彻底结束。
千万天兵天将回来时,天界锣鼓喧天,际犹宫殿离得远,却也能听见声响。
足以见当时的声势浩大。
于是她二话不说,抓着晏君卿就往正殿冲,因为女子不能轻易抛头露面,所以两个人只能躲在神柱后面偷看。
领头的女子一身战袍,英姿飒爽,比起旁边的男儿也毫不逊色。
际犹兴奋地冲晏君卿嚷,“快看,是母亲!”
晏君卿只顾着她,低声提醒,“君上小声点儿,会被人听到。”
到时候又要被责罚了。
际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缩回了脑袋,跟着他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路上,还喋喋不休的问,“此次前去讨伐妖族,母亲整的没带我去?”
“女皇自然是担心您的安危。”
晏君卿还是一副千年冰山脸的样子,连说出来的话,冷淡到像是在应付她。
际犹自讨没趣,首先闭口不言了。
她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而晏君卿又是个向来喜静的,两个人呆在一起,竟然是她这个做君主的先低头。
可是今日情况不同,际犹大字写不下几个,满脑子都在想外头的庆功宴。
早些时候有人来宴请,结果被晏君卿以她要学习功课为由,果断拒绝了。
际犹因此闹了好大的脾气,一下午都存心跟他作对似的,偏偏不听话。
好几个时辰过去,晏君卿也被她折磨得没了法子,允许她去庭院里散散心,却怎么都不肯答应她去宴会。
际犹气的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外头伺候的侍女听见动静,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匆匆的闯进来一看,被遍地狼藉吓了个机灵。
再看一旁站着的晏君卿,悠闲自得。
侍女们见他在这里,也不担心,互相对视一眼,默默退了下去。
际犹闹腾够了,火气也消减,但还是难免闷闷不乐,“你为何不让我去?只是吃顿饭的功夫,又不会耽误什么事。”
晏君卿还是一言不发的,招呼人进来收拾。
他越不搭理自己,际犹心里的烦闷感就越重。
反正闹都闹了,也不怕做绝一点。
她堂堂蝶国小殿下,还怕自己的参相大人不成。
于是提着裙摆就要往外冲。晏君卿眼疾手快,直接将人摁在了椅子上。
眼睛紧紧盯着她,不怒而威。
际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晏君卿生气,像能吃人似的,可怕的紧。
但这会屋子里收拾的侍女还没出去,她怎么也要照顾自己的脸面不是。
所以梗直了脖颈,大喊,“放肆!我想要出去,岂是你能拦的!”
气势倒是挺足,但还不是吓得连尊称都忘了说。
晏君卿面不改色,慢慢的起身,跟她离开一段距离。
“君上若是想去,便去。”
这话刚说完,际犹立刻要蹦起来往外跑,就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听见身后的人慢条斯理的把话接上——
“只是臣这参相,既然做不到为君上信任…”
“别别别!”
际犹最怕他说这话,有什么不开心全拿自己要走这事儿威胁。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人从刑司处捞出来的,自然得当个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于是焉焉的耷拉下脑袋,坐回去了。
晏君卿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指了指桌上还未翻开的书本,道,“君上将这些都读完,臣便带您去天河玩。”
“真的?!”
际犹眼里放光。
“嗯。”
晏君卿看着她可爱的表情,被逗的心情大好,控制不住的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语气也宠溺了些,“快看罢。”
02.
天河本是王母为了隔开织女和牛郎而划下的裂痕,但是因为景色极美,所以除去七月初七相逢的日子,有不少仙子都会来这里浣洗。
身份尊贵的人自然不能同她们一道,所以在天河中途,特地圈出来了片,供他们使用。
际犹一来,里头的人立马识相的离开,连多点儿的眼神都不敢有。
自从她闯进刑司处后,这天界的人,在她面前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也不少有阿谀奉承的。
际犹一概不理,只觉得虚伪的紧。
偌大的池子只有两人,侍奉的都被际犹赶到了外面去。
晏君卿站在一旁,目不斜视,好似眼前的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际犹对他的冷淡甚为不满,“哥哥,不下池子?”
晏君卿的视线避开她,回绝。
际犹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心疼地伸手将人拉过来,“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拘束的。”
晏君卿未挣扎,却也没同意她的话,“君臣不得…”
“又来又来又来!”
际犹不悦,“我们现在可不是什么君臣关系了。”
晏君卿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片阴影,几乎是际犹牵扯着跌进池子,渐起大片水花。
她开心时会忍不住将羽翼展现出来,可她背后的这对翅膀,实在承载了太多不好的回忆。
为了照顾晏君卿的情绪,她只能拼命压抑自己,慢慢收起来。
晏君卿将外衫挂好,视线还是没落在她身上,不过,脱口而出的话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君上,将羽翼露出来罢,正好借着天河的水冲洗干净。”
际犹惊喜地瞪大眼,飞快扑进他怀里,笑,“你愿意看吗?”
蝶国女子蜕化后的羽翼华丽无比,与丈夫的细心呵护也有关系。
除去每七日必须的清洗之外,平日里也要小心照料着。
说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也不为过。
晏君卿点了点头,但耳朵却红了。
际犹急不可待,直接将羽翼完全展现在他面前。
晏君卿还从未碰过女子的羽翼,突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只能按着际犹说的做,还要分心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