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元庆的话,曹威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好像是要笑却没有笑出来。谁都能看出来,说的话有些牵强。“不知道武寺丞说的罪状是什么意思,曹某人只是小小的县丞,做事问心无愧。”
一个好的演员,就算是到死,都不能摘下自己的面具,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曹威的一线生机,早就被宋勉给掐断了。
宋勉既然出手,自然不会留给他任何洗脱罪名的机会。若非如此,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所以,作为宋勉留在上党的代言人,武元庆也没有给曹威留下任何的生机。只不过,在压死曹威之前,他并不介意用些欲擒故纵的手段,折磨一下曹威的心灵。
曹威说他没有罪状,武元庆便直接说出了他的罪状。而且,这个罪状就是他心里担心的那件事情。
“十七把火,十七条生命。从曹威你第一次离开上党前去参加明经科,到今天你稳稳的坐在县丞的位子上,走的是十七个人用生命给你铺就的道路。
他们中有的人早就该死,像是那十几个蟊贼,他们该死。
但是他们中有的人并不该死,像刘举,刘举的父亲,还有……你的父母!”
严格说起来,要想只凭一番话,就将一个人定性,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同时也是不太可能的做法。
上党衙门那么多人,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和曹威朝夕相处的,不说关系多么的好,至少也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要他们只凭武元庆的一番话,就觉得曹威是杀人狂魔,这有些夸张,有些戏剧。
当然,武元庆这样耸人听闻的说法也并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至少,听明白他说的话的衙门口的人,看向曹威的目光都有些不对。
有恐惧,有害怕,又激动,又费解,又不屑,千奇百怪,样样都有。
只有曹威自己,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一般,面色平静。对于武元庆的指责,他只是静静的说道:“武寺丞,我是上党官员,隶属并州管辖。就算我曹某人真的犯下了你所说的滔天大罪,也是应该由并州衙门负责审理,您似乎并不应该这么做。更何况,我曹威只是上党县一个有名无实的县丞。
上党的大事小事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您不去问问他们这些年究竟做了多少贪赃枉法的事情,反而说我曹某人罪大恶极,呵呵……”
曹威笑的和坦然,可是这种坦然,却是讥笑。似乎是嘲笑武元庆的作为,也有些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处境。
相比曹威的义正言辞,被他指责的王县令和李县尉要平静的多。
两个人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因为他们知道,既然武元庆都开口了,那把场地让给武元庆就是了。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说不说什么,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就像王县令和李县尉想的一样。他们的想法确实不重要。
武元庆也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更加没有在意曹威的指责,只是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笺随手扔给李县尉,轻声说道:“念。”
信笺上的内容很简单,曹威说武元庆没有资格,武元庆就拿出来苏鹏的亲笔信,证明他有这样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