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拿着刀,动作沉稳利落,一刀划开了病人的皮肤。霎时,鲜血直流。
他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即便从医半辈子,都没听说过这种骇人听闻的医治手法,更别说,此时就在他眼前,他亲眼看着。
即便是看着,他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阿梨一个姑娘,她是怎么做到手起刀落、干净利索,不带丝毫迟疑的?
对于顾梨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好方法,唯独多练而已。
她剖开了病人的皮肤,用拉勾器扩张开,准确地找到了脾脏。
“看,就是这里!”她忽然指着一处说道。
秦大夫顺着她指的地方一看,只觉的血糊糊的一片,他根本就分辨不出什么。
顾梨已经拿了消过毒的纱布,嵌在了伤口处。
“真性脾破裂有出血,万幸伤处面积不大,可以保脾。”顾梨又说道,语气明显轻松了几分。
秦大夫并不能听懂她的话,仅仅能从她的语气之中判断出,这人活下来的希望能大一点了。
顾梨找到了出血点,快准狠地用止血钳钳住了伤口。
没有虹吸,她只能用纱布来清除积血。
秦大夫并不能帮上多大的忙,只能在一旁给她递工具、偶尔帮她重新固定一下拉勾器。
顾梨没再说话,始终沉默着,眼睛都很少眨一下。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她完成了对病人破损脾组织的修补。
“针线。”她声音沉静,没有丝毫慌张。
秦大夫把事先穿好线的针送入了她手中。
这根针不同于其他,是顾梨临时拿了秦大夫针具包里的一根银针做成的,用着不太顺手,但总比没有强。
她拿出病人腹腔里的拉勾器和纱布,一针一线地将剖口缝合。
若是放在以前,缝合完伤口,那这台手术也就结束了。但此刻对顾梨来说,挑战才刚刚开始。
最最艰难的,绝对是术后护理。
她没有抗生素,没有杀菌药物,一切只能靠人工防护,或者说,只能看天意。
病人此刻仍然在昏迷着,他昏迷着倒也好,不用再承受痛苦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了。如果能醒,那这手术就成功了一半。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办法了。
顾梨又在伤口周边皮肤上消了一遍毒,然后才拿了纱布,仔细地为他包扎了起来。
“这房间里可以撒一些石灰,除了你我之外,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进来。”顾梨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道。
撒石灰可以杀菌消毒,不让人进来,便是尽最大可能地减少细菌的产生。
“好。”秦大夫应和一声,牢牢记下了她说的话。
经此一事,他全然明白了,以前让她在药柜上抓药,是多么埋没了她的才华。
秦大夫紧张又兴奋,紧张这个病人能不能醒过来,又为今日得见神技而感到万分兴奋。
他行医一辈子,能见到这种惊天动地的疗法,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顾梨收拾好了手术室,便与秦大夫一同走了出去。
病人的家属见他们出来了,立即围了上来,焦灼紧张地问:“是不是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