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进了门,“砰”的一声将大门甩上。
晏清此时还没睡,站在廊下看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顾梨怒目而视,没好气地回:“我不想和你说话!”
言罢,便回了房,再也没有出来。
她本来还以为晏清能来敲敲门,再问她一问,不料,他并没有。
晏清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唇边荡漾开几许笑意,也回房去睡了。
顾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犹自别别扭扭。
她还以为那姑娘是为了感谢她,所以才送给她冬饼的。竟没想到,全是她在自作多情。那冬饼,根本就不是送给她的。
顾梨心中愤懑,连带着把晏清也恼怒上了。
然而等到她冷静下来,再仔细一想,又觉的自己着实干了一件蠢事。
是张小姐看上了晏清,才想要嫁给他,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就他那般的人,俘获姑娘芳心,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顾梨叹息一声,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生的什么气?
如此告诫自己,但她不但没能释然,反而心里越发纠结了起来。
她不是个孩子,知道自己此番行为意味着什么。
顾梨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越来越在意他,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她习惯每日早上起来,每日傍晚回来,桌上都摆满了丰盛美味的饭菜。她也习惯了天冷之时,他叮嘱她多穿衣物的关切话语。
不知不觉间,她习惯了他太多太多,此刻回头想来,自己都觉的惊讶。
而且,她还把这些据为了己有,觉的他的体贴关怀,他的温柔清和,都是属于她的。
如今乍然听到有人想要嫁给他,她便觉的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被人给抢走了一样,如何能不气?
顾梨冥思苦想,想要想明白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然而思索了半夜,始终没能想明白。
或许,是那次久别重逢,他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眼前;或许,是那日和暖的阳光下,她倚在他身侧轻眠;亦或许,是一眼初见,他清风明月,飘然若仙……
情不知从何起,而一往情深。
顾梨深深信服了这句话。
在有他相伴的日日夜夜里,在他给她带来的诸多习惯之中,在不知不觉间,她就喜欢上了他。
顾梨怅然,为这份情感而觉的局促不安。
当日他为她诵《击鼓》,深情款款地在她耳畔轻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日复一日,他为她准备早饭晚饭,为她排忧解难……
他从来都没对她说过“喜欢”二字,但她觉的他是喜欢她的。否则,他为何要长伴在她身边,还为她做这些?
然而恰恰就是因为他不曾对她说过“喜欢”,她才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她看不穿他的心,明明与他朝夕相对,又觉的与他之间隔山隔海。他明明应该是喜欢她的,可长此以来,他却并未有半分再进一步的行为。
寂寂黑夜,顾梨长叹一声。
即便知道了自己喜欢上了他,但她心虚、她胆怯、她犹豫,她也不敢去和他说。
辗转难眠,次日清晨,顾梨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起来了。
晏清仍和往常一样,早就为她准备好了早饭。
顾梨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温和散淡,并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