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干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
但她又觉的羡慕相娴,羡慕她的勇气和执着。
宋景行那样淡漠刻板的人,在相娴的不屑进攻不下,不还是松动了?再想想她自己——
顾梨抿抿唇角,皱了皱眉。脑壳疼。
昨晚告白告到一半她就怂了,这烂摊子,要怎么收拾?
三杯之后,顾梨便死活不再喝了。
相娴也想去找宋景行,便出了酒馆,与她告辞。
顾梨走出酒馆,春风温柔地撩拨着她的心。她踩着满地暮色,往家的方向走去。
大门虚掩着,她轻轻地推开。
她本以为会看到晏清悠然坐在梧桐树下的清雅身影,或是抚琴,或是烹茶,或是看书。然而,都不是。
顾梨震惊万分,不禁秉住了呼吸,像是被人揪住了心。
入眼的,是一片狼藉。满树桐花被割裂、被碾碎,凄惨无比地落了满地。地上乱七八糟地散着各种被毁坏的东西,就连前几日晏清锄好的那块漂亮笔直的土地,此时也变得凌乱不堪。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晏清呢?
顾梨抬脚往前跑,心中害怕惊惧,无以言说。
他呢?他在哪?他有没有事?
顾梨在他惯常坐的青石台后找到了他,却见他面色惨白,浑身是血地倒在那里。
“晏清,晏清……”惊惧之下,她变了语调,一边喊他,一边颤抖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想要弄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怎么会这样?
“我早就告诉过你,他不是好人,你竟还不离开。”
淡薄冷寂的声音在她身后倏然响起。
顾梨猛的回头,见此刻出现在她家中的人,竟然是许久没再出现过的钟离玉。
钟离玉并没比晏清好多少,头发凌乱,一身伤痕。臂间挽着的雪白拂尘被削去了一半,水蓝色的道袍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是你?竟然是你!”顾梨咬牙瞪着他。
钟离玉手执长剑,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过去。
“你让开,我今日必得杀了他。”钟离玉神色无波,长剑已经指向了昏迷不醒的晏清。
顾梨不但不让,反而双臂抱住了他,将他护住。
“你要护他?”钟离玉的声音凉薄寡淡,没有感情,“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做过什么事吗?”
顾梨全身戒备,警惕地瞪着他。
晏清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但这并不妨碍她要护他的决心。
“你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钟离玉依旧神色无波,又问。
顾梨不答,但她确实不知。
她知道晏清的父母都已经先去,但怎么去的,她并不知晓。
“是被他亲手杀死的。”钟离玉嗓音空寂冰冷。
顾梨心头猛颤。
钟离玉手中的长剑不移,继而又道:“他是齐国的皇子,三百年前,亲手杀了生身父母,又挑起战事,祸乱天下,将整个世间变成无间地狱。”
这种人,就不该活着。
“你还打算护着他吗?”钟离玉澄澈清冷的眸光俯视着她,等着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