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了!”顾梨皱了皱眉,制止了她。
相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知道她介意的是“神医”二字,便不再提了。
顾梨被“神医”二字给捧杀了、害惨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字,她后来也不会遇到那么多的麻烦事。
“那边的都是受了伤的”,相娴指着一个地方,又指了另一个地方,“那边的都是生了病的。”
“我只会使毒,对医术不那么精通,除了发点药材,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顾梨望向她夸赞:“能把伤病的人分开,你已经帮了大忙了。”
相娴哈哈一笑,却道:“这事也不是我做的,当不起姐姐的夸赞。”
顾梨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她做的?另有其人?
“是一个好心的道长,他昨天路过此地,见这里流民聚集,于心不忍,便留下来照顾伤患,还出钱买米,熬了一大锅粥呢。”
顾梨心中慨叹,那可真是个仁善之人。
因为这仁善之人,她那颗因为流民而悲凉的心,好不容易得到了几丝温暖。
“你看,他就在那里,我带你过去见他。”相娴指着前方,引着顾梨过去。
顾梨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前方有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着一身水蓝道袍,臂间洁白的拂尘轻挽,正在照料伤患。
她和相娴朝着那一抹水蓝色走了过去,临近了,相娴便大声喊:“道长,我姐姐来了,她会医术,正好能帮帮咱们。”
那一袭水蓝色的身影听到声音,回头看来。
顾梨脚下的步伐霎时顿住了,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戒备了起来。
眼前这人,化成灰她都认得。
钟离玉,那个恩将仇报,长剑横于她颈前,要杀她的那个人。
相娴本以为顾梨会和这位道长打个招呼,然而她不但没有,反而还一副十足戒备的样子。
“姐姐,怎么了?”相娴诧异地问。
她质疑的眼神在两人间来回逡巡,看看顾梨,又看看钟离玉。
钟离玉并不像顾梨那般惊讶戒备,他脸上的神色仍然淡淡的,还有点冷。只看了顾梨一眼,便转过了身,继续照料伤患。
他今日身上并没有配剑,但整个人还是和一年前一样,冷冷淡淡、不近人息。
他一袭水蓝色的道袍穿行在衣衫褴褛的流民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周身的气质太干净了,干净的宛若在深山中藏了千年的明镜,又如同九天幽潭。
“姐姐,你认得他?”相娴心中的疑惑不解,又向顾梨问道。
顾梨的目光仍然在追寻着钟离玉的身影,沉声回应:“认的。”
不但认得,而且还有过节。
她救过的人无数,但是恩将仇报的,只有这一个。
钟离玉竟然又来到了这里,他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