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再去洗一次。”相娴拉扯他。
宋景行一时间没能从她刚刚那句话带给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竟被她又拉到了水盆边。
相娴换了水,就要去抓宋景行的手,却被他猛的侧身避开。
“我自己来。”
相娴扯扯嘴角:“好好好,你自己来。”
没看出来,这人还挺矫情。
见他自己洗好了手,相娴这才罢休。
未时末刻,宋景行拿起了药篓。
“我要去采药了。”宋景行看向相娴道。
相娴知道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采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仍然站在那里。
宋景行见她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直言道:“你还不走?”
“我走什么啊?”,相娴笑言,“不就是去采药么,我和你一起。”
“不必。”宋景行回绝。
有她在,他还采什么药?
他拿起药篓往门口走,相娴跟了上去。
“不要跟着我。”宋景行又道。
相娴出了门,轻哼一声:“不跟就不跟,你以为我多想和你一起去啊。”
她这就是嘴硬,嘴上如此说,其实心里巴不得与他一起去。只是,下午铺子里还有事,她脱不开身,只能暂且别过。
她说完这话,转身便走。
宋景行继续前行,身影淡漠,不挽留,也没说话。
然而,就在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却停下了脚步,转了身。
相娴已经走远了,身影很快就要淡出他的视野。
看着她渐行渐远,宋景行忽然觉的心里涌上了几分失望和无奈。
真就这么走了?
是了,她刚刚说,并没有多么想和他一起去。
其实她也并没有多么喜欢她,都是在戏弄他而已。
宋景行长身玉立,春风吹动他浅蓝色的衣摆轻扬。他便在这柔和的春风里,无助地叹了口气。
既然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作何又要说那些话?做那些事?让他心神荡漾,让他不知所措。
东风轻拂,吹的柳絮飞扬。
梧桐树下,顾梨坐在青石台上,手里拿着一杆笔。
雪白纸笺铺在晏清的小茶桌上,她写写停停,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皱眉思索。
她在写“员工培训计划与流程”,打算制定出一个统一的标准,将来给招来的伙计培训的时候,也能有个依照,有条不紊。
晏清不在家,没人打扰她。即便晏清在家,也不会打扰她。
顾梨专心致志,写了改改了写,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才总算做出了一份让她满意的计划来。
工作完成,身心轻松。
顾梨放下了笔,想要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却不料,在她抬手的刹那,只听“砰”一声。
紧接着,“咣当”……
转头一看,顾梨立时傻了眼。
只见晏清最喜欢的那只白瓷茶盏,竟被她打飞了出去,碎成了数片。
更糟糕的是,她不但打飞了茶盏,还撞翻了那只浅釉色瓷罐,里面装着晏清于去年初雪时,从梅花新蕊间,费心收集到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