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想,多么可笑。
她错了,错的那么离谱!
他从来都没爱过她,从来都没有!
一直以来,都是在利用她罢了。哪怕再温柔体贴,再含情脉脉,都是假的!
钟离玉说的没错,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他远比她能想象到的更可怕。
顾梨站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那一片杂乱的目光之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刹那间,一抹决然一闪而过。
她抬手,拔下发上的玉簪,猛的摔下。
玉簪撞击到坚硬的地面,发出一声脆响,霎时断为两截。
“我与你从此恩断义绝,死生不复往来!”
顾梨的声音并不高,但却满载决然。
她不能接受单方面的爱情,更无法去接受一个对她没有半分爱意、只有利用的人。
她的准则、底线、尊严,全都不允许她接受。
所以,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断绝。
话音落下,顾梨转身,走出了他的视线。
晏清兀自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这才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眸。
地上,那支断为两截的玉簪凄凄惨惨地躺在那里,昭示着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一分两半,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
恩断义绝,死生不复往来?真要如此?
片刻过后,他蹲下了身子,将那两截断掉的玉簪捡拾起来,放在自己的掌心。
他见她出了门,不知她要去哪里,但也没问。
这个时候,让她冷静冷静,也好。
这些事,他本可以一直对她隐瞒下去,他有能力骗她一辈子,但他此时的状态,绝对不允许他再这样下去。
他从来都是个心狠之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旦发现自己的心出了问题,他会一点一点地剖析,直到找出那点变故,毫不迟疑地将之摒弃。哪怕再痛,都绝不手软。
晏清负手立于梧桐树下,淡紫色的花朵随风轻悠悠地飘落,自他肩头滑下。
他神态温和,唇边浅笑悠然。
只有如此,只有心狠,才能让他处于不败之地。
三百年前他败给了命运,这一次,绝对不会。
顾梨出了大门之后,径直去了相府。
相娴不在家,她便把金枝叫了回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金枝见她面色不佳,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梨大步往前走着,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她这才回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是我带出来的人,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啊?”金枝惊呼。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她满面诧异地问道。
顾梨停下脚步,看着她,脸上带着苦涩的笑。
好端端的?
是啊,谁好端端的想要离开?南州这个小城是她当初亲自选的,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她已经融入了进来。
但她这次,必须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