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既然居这高位,平生心愿便是四海安定,壮我高昌,强于天下。”昭文帝忽而叹了口气。
“然而,孤虽坐于这高位,实则就是个傀儡,行动尚且受限,更何况了却平生之志?”
他说着这话,起身走到身后的书架旁,当着萧问的面打开了一个暗格,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交于萧问的手中。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孤费尽心力所写。”
萧问将锦盒打开,见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摞厚厚的手稿,写的全都是治国安民之策。
看着这些东西,他平静的目光之中,不禁透出惊讶。
他诧异又疑惑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君主,难道自己之前所看到的,全都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他并不是混沌昏聩、懦弱无能?
“孤想攘外安内,想革除门阀,广纳寒士,任人唯才,但是萧卿,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孤殚精竭虑,倘若不管不顾地去做了,必然会引起以柳相为首的旧贵族的反对,后果……”
昭文帝没继续说下去,只用一声重重的叹息代替了。
萧问能想象的到后果,必然是朝堂混乱,皇权将倾。
“所以,孤不但不敢轻举妄动,还要事事皆依从于柳相。孤这个君王,做的当真是窝囊。”
萧问没料到昭文帝叫他来,与他说的竟是这番话。
“好在如今有了萧卿,让孤看到了一抹明光。”昭文帝看着萧问的目光里盛满了欣慰和希冀。
萧问思忖,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萧卿扬我国威,当载入史册,扬名青史,所以孤才会将这些交付于萧卿。我与萧卿同志同向,我身不由己,万望萧卿能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萧问直视他的双目,见他的目光因为激动而在闪烁颤抖。
此刻,萧问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昭文帝竟全都是在假装无能,只为了在柳亭之的权势下勉强度日。作为一个皇帝,做到这份上,着实够委屈够窝囊的。
他更没想到的是,昭文帝竟会把治国之事交与他一个武将,可见除他之外,确实再无人可托付了。
萧卿手中托着锦盒,觉的有千斤重。
他该接吗?他能接吗?
昭文帝殷切的目光看着他,看出了他的犹疑。
“望萧卿莫负孤之所愿,也让你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得以安息。”
萧问立时正色看向他:“我父亲?”
提起他的父亲,昭文帝叹息一声,道:“当年你父亲想要起用平民出身的将官,却遭到了柳相的激烈反对,此事只得不了了之,你父亲也只能罢手。再后来……”
再后来的事,萧问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的父亲为此事奔波,然而还未达成之时,便战死沙场。噩耗传来,他年迈的祖父悲痛之余重披战甲,再度征战沙场。数月后,噩耗再度传来,祖父战死。从此后,萧家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没落了下去。
但此刻,昭文帝提起此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父亲和祖父的死,与柳亭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