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走在橘红色的夕阳里,拆开了手里的信。
这封信是她刚刚从驿馆取来的,来自高昌国的南州城,应该是相娴写来的。
果然,洁白的信纸刚一被展开,相娴那熟悉的字迹便呈现在了她眼前。
顾梨进了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仔细地读了起来。
南州城一切皆好,相娴借给她的那间铺面仍然开了医馆。在她走后,相娴又把她先前招聘到的那六人雇了回来,另外请了两个坐堂大夫,医馆便开起来了。
信里,相娴又埋怨了她当时的不告而别。
顾梨看完,合上了信,唇边噙笑。
数月前,她带着金枝,一路从高昌来到了越国,在越国的都城长宁租了一个小院,暂且安顿了下来。
她如今在长宁城里一家名为春回堂的医馆工作,工钱不多,但也够她与金枝勉强度日。
顾梨才刚刚收起了信,就听见门口传来金枝喊她的声音。
“姐姐,我回来了。”
金枝提着一篮子刚刚买回来的菜,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隔壁赵大娘还给了我几块月饼。”她向着顾梨走了过去,将手中拿着的月饼送到她面前。
顾梨伸手接了,笑道:“有了月饼,那我们这个中秋节过的,也不缺什么了。”
“嗯”,金枝点头。
她们才搬来不久,隔壁的赵大娘是个热心肠的人,见她们姐妹两个可怜,便时常帮衬她们。顾梨知恩图报,和金枝两人时常帮她做些事,照看照看孙子,邻里相处的十分和睦。
“对了,我今天还发了过节钱。”顾梨说着,从身上拿出了一串钱,交给了金枝。
她厨艺不佳,白日一直在春回堂,也没空照看家里。所以,家中琐事,全是由金枝来打理。
别看她年纪小,但做起家事来,要比顾梨强的多。
金枝接了钱,数了数,不禁皱起了眉,道:“姐姐,你就是性子太好了,他们这是摆明了欺负你呢!”
顾梨笑了笑,没回话。
“别的大夫都是给一两银子的过节钱,凭什么到了你这里,就给砍掉了一半?你可是堂堂的——”
金枝义愤填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梨给打断了。
“好了,毕竟我在春回堂的时间还短。”
她不想再被所谓的“神医”的名声所累,所以,只当自己是个寻常的大夫。
初来长宁之时,找工作并不顺利,但凡是医馆,见她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不相信她会医术。她找了许久,最后才勉勉强强地进了春回堂。
但不管是春回堂的掌柜,还是前来看病的病人,见她是个女大夫,且年纪又轻,都不怎么看好她。找她看病的人少,她挣到的银钱自然也不多。
好在顾梨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并不太计较这些。
“钱虽然不多,但我们节衣缩食,也够用了。”顾梨看着金枝说道,忽而脸上又浮起了几分歉然,“就是委屈你了,要跟着我过苦日子。”
金枝不高兴了:“姐姐你又在胡说八道,你能收留我,就是天大的善意了。要是没有你,我早就不知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顾梨忍俊不禁,从她手中接了菜篮子,拿到井边去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