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他娘怀他到七个多月的时候,因为意外,孩子提前出生了。当时看过他的大夫都说,这孩子活不成。我们全家上下好生将养,他自己也争气,竟活了下来。只是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地生病。”
“宁儿三岁那年,忽然来了个游方之人,说宁儿先天不足,得入佛门或者道门,今生才能得保平安。他是我孙子辈上的唯一一个,我自然舍不得让他遁入空门,所以思来想去,就带他去了羡云山,让他拜钟道长为师,也算是入了道门。”
“其实,让他拜师,当日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并没报多大的希望。但不曾想到的是,自打成了钟道长的徒弟以后,宁儿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说到这里,齐老太太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现在再看,当时让宁儿拜师,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了。宁儿对他师父十分尊崇,很是听话,他爹都管不了他,但他师父说一句话,比什么都有用。原本每逢初一和十五,宁儿都会去羡云山学艺,这回因为他受了伤,钟道长便亲自来了。”
齐老太太说着这话,抬眼看向了顾梨。她见顾梨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不禁笑道:“瞧我,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和顾大夫说。”
她又叹息一声:“唉,人老了,不知还有几天活头,就想和人多说说话。”
顾梨一笑,问道:“小公子跟着道长,都学什么?”
她曾在羡云山待过几天,对钟离玉也算是有些了解,却想象不出,钟离玉能教给齐初宁什么?
“学剑术和道义,其他杂七杂八的,也都会学一些。”齐老太太回道。
“羡云山一脉久负盛名,历任掌教都德高望重、备受尊崇,说起来,钟道长肯收宁儿为徒,也算是宁儿的福气。”
“小公子聪颖,将来一定能有所成。”顾梨应道。
她看了看天色,见时候不早了,便向齐老太太告辞。
“怪我,只顾着和顾大夫闲聊了,耽误了你的事。”齐老太太说着这话,喊了人过来,让其将顾梨送到春回堂。
顾梨推辞不过,只得接受了她的好意。
这半个月下来,她也算是和齐老太太熟识了,知她虽外表威严,实则是个热心肠的人。没有架子,为人亲和,尤其爱聊天。
顾梨坐着齐府的马车回了春回堂,诊金也已经结清了,齐府一共给了二两。
晚上回到家,顾梨把攒下的钱全都拿了出来,数了数。
“这回足够了,等到房主来收房钱的时候,就可以给他了。”顾梨道。
“那房主什么时候来?”金枝问了一声。
“应该快了吧,上回孙大哥还说就这几天了。”
毕竟她们租的这房子早就到期了,房主怎可能不要钱,让她们继续住着?除非这房主傻。
然而,顾梨没想到,这世上还真就有这种傻人。
房主迟迟都没有露面,这房子,她们已经白住了一个多月。
“房主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金枝诧异地问道。
“这不能吧?房子是才买下不久的,孙大哥也与他说好了,他怎么可能会忘?
“那他怎么还不来收钱?”金枝又问。
顾梨想了想,回道:“兴许是忙,没顾得上。”
金枝笑言:“算了,咱也不管了。横竖是他自己的房子自己的钱,他不着急,我们还着急个啥?”
顾梨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