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顾梨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又确实是来找晏清的,于是,便尴尬地笑了笑。
“公子在呢,顾姑娘进来吧。”吴柏说着,让出了门口。
顾梨进了门,往右侧走,绕过了竹丛,这才看见了院中的人。
晏清正坐在梧桐树下的青石台上,一双皓如凝脂的手在琴弦上轻轻勾弄着。一串串清泠悠扬的琴声如浮冰碎雪,飘飘悠悠地从他指尖飘散。
他坐在那里,静如松间明月。轻薄的宽袖洁白胜雪,随着他的手指,轻灵地舞动。
他没作声,仿佛并不知道她来了。
顾梨走到他身旁坐下,也没叫他。
然而她才刚刚坐下,忽然又觉的这样不妥,不该离他这么近。
都是以前养下的坏习惯,让她与他之间根本就没什么隔阂和顾忌。可见,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她轻叹一声,站起身。
青石台上就这么大,晏清和琴已经占去了一大半,不管她坐在哪里,都会离他很近。索性,那就站着吧。
直到一曲终了,晏清双手按压住了琴弦,泠泠乐音这才停止。
“好听吗?”他转而看向她,轻声笑问。
顾梨没说好听,也没说不好听。
他一副求夸奖的样子,偏偏她就不夸。
“我来就是和你说一声,七日之后开始上课。”她说道。
“哦?为何?”晏清质疑。
“我需要先编写教材,以免你学不好。”顾梨回道。
“如此说,我倒是要多谢你了?”
顾梨眨了下眼:“随便你。”
晏清笑意悠然,忽然起身:“你跟我来。”
他绕过青石台,向房中走去,转眼看见顾梨并没有跟上,问道:“我有这么可怕?”
“您不是可怕”,顾梨回道,“您是恐怖。”
话虽如此说,但她还是跟他进去了。
进了房,晏清从书架的高处拿下了一个小盒子,送到了顾梨面前。
“什么啊?”她一边问,一边接了过去,打开盒盖看了看。
“香料。”
“什么香?”顾梨轻轻嗅了嗅,觉的这香味有点熟悉。
“安神香”,晏清回道,“就当是我交给你的学费了。”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顾梨笑了笑,重新盖上盒盖。
“别用多了,一小撮足矣。”晏清提点了一声。
被他这一提点,顾梨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一小撮就够了?”她看向他,反问。
“嗯。”晏清点头。
“那要是用多了呢?”
晏清猜到了她想到了什么,回道:“也不会怎样,睡到次日午时而已。”
“那你之前给我用了多少?”顾梨看着他的目光变了,眼神里仿佛藏着被压住的怒火。
“一茶匙。”晏清笑了笑。
“你——”顾梨咬牙,恨不得把一盒香砸到他脸上。
难怪她那两次都要睡到中午才能醒来,还以为是因为她累了,没想到,竟是他暗戳戳使的坏。
顾梨扭过头去不看他,但这一扭头,就看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