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不够的话,她就与他一同走回去,总比在这里担惊受怕的要好。
“我不能带你走。”晏清又无奈一笑。
“不行,你要是不带我走的话,那你也不许走。”
顾梨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摆明了一副绝不放他走的架势。
不能离开这里的话,起码他得留下来陪她。
晏清低头看了看她攥住自己衣袖的手,微微叹息:“好吧,那我也不走了。”
顾梨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只有一张床。”晏清又道。
顾梨眨了下眼睛,想了想,道:“不是还有榻?”
虽然只是一张琴榻,但好在足够大,睡他绝对没问题。
晏清轻扬唇角,微微笑了笑:“好吧,我留下来陪你,开心了吧?”
顾梨轻轻蹙眉,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但她并未多想,目的达成了就好,其他的顾不上了。
二人进了竹屋,晏清上了琴榻,向顾梨道:“我弹一支曲子给你听?”
“好。”顾梨应声。
晏清调试了一下琴弦,稍稍沉思,一串串美妙动听的音符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地从他的指尖流泻了下来。
晚风轻柔,将这优美的琴声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顾梨不通音律,但也被这琴声吸引住了。她凝望着他,看着他那修长如葱根的指尖在七根琴弦上轻拢慢捻,这世上最优雅的图画,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吧。
一曲罢,晏清十指压住了微微颤动的琴弦,抬眼看向顾梨。
“好听吗?”他轻声问。
“嗯。”顾梨由衷地回答。
晏清笑了笑:“睡觉吧。”
“哦,好。”顾梨答应着,站起身。
但尴尬的事来了,这房中也没有个帘幕相隔,她睡的床和晏清睡的榻,不过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怎么睡?
顾梨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狠了狠心,熄灭了灯。
明明是她拽着他不许他走的,现在肯定不能让他出去。再说了,她害怕,也不会让他走的。
就这样吧,反正又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灯被熄灭,如水的月光霎时洒了满屋,透过朦胧的窗纱,在地上、床上、琴榻上,落下清幽的光芒。
两人各自躺下,没再说话。
顾梨却睡不着,她睁着眼睛看着这般皎洁的月色,心中暗想:如果不害怕一个人独居的话,这里倒是个绝佳的地方。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美的宛若一幅画一样。
不过,不害怕,那应该不太可能吧。
顾梨忽然想起来,晏清说他之前来建安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住在此处的。因此,她便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住的时候,不害怕吗?”
“不害怕。”晏清清润的嗓音,伴着幽幽的月光,在这美妙的夜色里,宛若惊鸿一般地响起。
顾梨想想也是,这世间万物,有什么是他能害怕的?都害怕他才差不多。
“那你每次来建安,都是做什么来了?”顾梨又问。
反正也睡不着,便和他聊聊天。
晏清回应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你确定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