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虽然屈服在了蜂蜜糖糕的诱惑之下,但并未向晏清屈服,自始至终都没和他说一句话。
晏清也没自找无趣,晚饭后看了会儿书,就睡下了。
顾梨叹了口气,也躺在了床上。
都这么晚了,她的确不能再把他赶走了。他要是走了,她岂不是又要一个人?都已经在同一间房里睡了这么多天了,她要是再顾忌这个顾忌那个,那也真是矫情了。
何况,她现在睡的床,用的被褥,全都是他的。
算了,就这样吧,要不还能怎样?
幽幽的夜色里,顾梨发出一声轻叹。
今夜月色尚好,为竹屋洒上一层银光,也将整座羡云山笼罩在了其中。
亮着灯光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闷哼,声音很轻,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忽然响起,仍然显得很突兀。
“吱呀”,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钟离幽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间里,幽暗的烛光照出钟离玉苍白漠然的脸。
“兄长。”钟离幽向他走了过去,将药碗放在了他面前。
钟离玉并未立即喝药,而是将面前的一个小小玉瓶,收起放好。
“兄长。”钟离幽又喊了他一声,声音里压抑着无奈和悲愤。
钟离玉仍然未答,端起药碗,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人?”她质问道,依然悲愤。
“只要那个人死了,晏清就不可能在这个世上活的长久,你为什么不杀?”
钟离玉放下碗,转而看向她,低沉的声音道:“阿幽,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撒谎!”钟离玉立即戳穿了他的谎言。
“你知道,一定知道,你骗不了我!”
她与他从小一同长大,一起修道,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熟悉他。他有没有说谎,她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为什么要包庇?你为什么要隐瞒那个人的身份?难道你忘了师训了吗?”钟离幽再次质问。
“我没有忘记。”钟离玉回道。
“那你为何不杀?不忍心?”
“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去替你杀!”
钟离玉摇了摇头:“阿幽,不可。”
“兄长!”钟离幽重重地叹了口气,因为愤然与无奈,一双清亮的眼眸里泛起了泪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钟离玉站起身,道:“此事我自有主张,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睡吧。”
钟离幽盯着他清冷的面容看了一会儿,终是长叹一声,起身离去。
他有什么主张?无非就是以自己一人之力,修复离思瓶,但这要耗掉他半条命啊!
还不一定能成功。
他身为羡云山的掌教之人,师命的传承者,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明明知道,却还要一意孤行,到底为的什么?那个人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他宁愿搭上自己半条命去换一个未知的结局,都不肯杀?
钟离幽咬牙,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以前只知道离思瓶与晏清之事,但并不知道他长相如何。直到那日,她在钟离玉的房中看到了画像,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日街头遇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