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上学,我猛然反应过来,今天不是周末,为何女孩没有上学呢?
“我不听!我不听!”女孩听了这话,反应很大,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往她卧室走去。
看到她走路的姿势,我皱起了眉头,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别扭,像是一个瘸子。
“嘭!”女孩走进卧室后,猛地把房门关了回来。
“你女儿的脚……”刘劲也看出了问题,小声地问着女人。
“六年前,她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轿车碾断了一只腿,司机跑了,我们花光了积蓄为她医腿,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去上学了。我们知道她怕同学笑话她,也没有强行让她去,就想着给她多攒点钱,给她换一只好的假肢,也让她后半生都衣食无忧。她爸本来是在外面打散工的,为了能多赚点钱,这才去了殡仪馆。
本来我们是住在破旧的房子里的,她爸到殡仪馆干了三年,这才换到了之前的那个小区,我们不是贪图享受,只是想用物质上的富足来弥补女儿心理上的创伤。
一个多月前,她爸突然告诉我她从殡仪馆辞职了,我很惊讶,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赚到了够我们一家三口用一辈子的钱,所以就走了。我问他有多少钱,是哪里来的,他让我别管那么多,还说反正他没有违法犯罪。
过了几天,他突然告诉我他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是装修好的,可以直接入住。我问他为什么要搬家,他说怕有人找上门来。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说他做了一件亏心事,有人拿两百万从他手中买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本来是要烧的,结果他没有烧,把尸体藏在了焚尸间,然后弄了些衣服纸钱这些东西烧成灰,把灰装进骨灰盒拿给死者家属,到了晚上,他再偷偷把尸体拿出来交给那人。
做了这事,他心里有些愧疚,第二天他查到自己卡上多了两百万,马上就辞职回了家。为了彻底与此事划清界限,让人找不到他,他才想到了换房子。他出事前的确说梦到阴差来收他的命,可我想着他在殡仪馆干了几年都没说见过鬼,就不相信这事。后来他说要把钱还回去,我想到他现在从殡仪馆辞职了,没什么收入,再把钱还回去的话,等我们都老死了,女儿就没人管了,所以一狠心没有听他的,哪知,哪知他真的就去了……”女人说到后面,声音也是有些哽咽。
之前女人给我们开门时,我觉得她说话冷冰冰的,听着让人发凉,现在听了这一段事情经过,我也有些理解了她。女儿出了这种事,没有继续上学,长期呆在家中,肯定会与社会脱节,并且身体又有残疾,他们夫妻二人想多给女儿存些钱,这也无可厚非。后来,丈夫出事,女儿可以悲伤,可以愤怒,她却不能,她不能垮,她若是再倒下了,女儿就没人管了,所以她其实是在隐忍,直到刚才女儿的一些语言刺激到了她,她心中的情感才涌动了出来。
“你老公他有没有说是谁让他留下的尸体?”刘劲听完后,瞪大着眼睛问。
“没有,他说我话多,担心我一不小心说了出去。我当时想着他做都做了,并且这样他以后都不用上班,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女儿,也就没多问。”女人低下头去回答道。
“那两百万是直接打到他银行卡上的?”刘劲又问。尽丰沟技。
女人听了,迟迟没有反应,刘劲猜到她在担心什么,宽慰她说:“我不会要你的卡,我只想抄一个卡号,方便我们查出是谁给他转的钱。你放心,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个人,也不会要求你们把钱退出来的,这钱就留给你女儿吧。”
“对啊,如果真有阴差索命一说,这钱也只够买你老公的命,你与你女儿留着这钱不会再出事了,特别是你女儿,的确需要这笔钱。”我也附和着说。
听了我俩这话,女人才站起了身,走进了另外一间卧室。过了一会,她走了出来,递给了刘劲一张银行卡,刘劲就把卡号输进手机存了起来。
这事问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刘劲抄好卡号后,我们就起身准备告辞,这时我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纸钱,就问女人那些纸钱是不是她弄的,她回答说是她女儿让弄的,因为今天是烧尸工的七天回魂日,她女儿非让她去买了些纸钱,从外面一直洒到了屋门口,说是这样烧尸工的灵魂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女儿想要再看看他。
女人说完这话时,我不由得看向了摆着烧尸工遗像的灵台,恰在这时,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风,吹得灵台下的油灯晃了晃,也让我浑身上下泛起了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