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没有停顿,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个女人很熟悉,她身上的香味我前不久刚好闻到过。”
“那次?”
“对,就是那次我闻到过,我敢肯定自己没有弄错。”
北冥羽仍然在笑,只不过笑的很渗人“还真是他们。这些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天塌下来总有东西顶着用不着担心,何况天没塌也不会塌,他们翻不了多大浪。”
“师父,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不敢明着来?”
金凤兮笑着看向他,那笑容轻快又肯定:“因为他们不敢有太大动作,更不敢得罪某些人。”
“好吧我去睡觉,昨夜一夜未合眼可困死我了。”他打着哈欠走进后院也不问那个某些人指的是谁,也根本没必要问。
有些事金凤兮不愿他们掺和,即使问了也不过徒劳倒不如不问,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北冥羽走后医馆又一次剩下她一个人,不多时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隐隐出现,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场景,她只是轻笑了一声便好似没事人一般继续忙活。
小乞丐没有进来,不同于上次这次他没有探头探脑而是找了一个位置,双手抱腿安静的靠门坐在外边,双眼纯真带着点怯怯的看着人来人往,他的头发很乱也很长眼睛基本被遮盖住,哪怕有情绪估计一时间也看不到。
抬眼渐渐落山而下,金凤兮还是在忙,小乞丐也依旧一动不动坐在那儿。
沫儿回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个孩子,她只是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并没有上前询问,带着小鱼和芝麻团走进医馆。
倒是小鱼想上前询问那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碍于手被沫儿牵着他又不愿放手只好学着沫儿不去管。
他明白那个小孩是乞丐,但是他不明白那小孩为什么会待在医馆门口,很奇怪在他看来乞丐一般都喜欢去客栈门口而不是跑来医馆门口,谁会愿意闻到那浓重的药材味道呢?
前后脚沫儿刚进门不久,黄大夫挎着医药箱出诊归来在奇怪的看了眼男孩,好心的上前询问:“你怎么会在医馆外,可是哪里不舒服?”
男孩终于从埋头的姿势转为仰头看向黄大夫也不说话,那双被半遮掩的双眼警惕的盯着黄大夫。
“别怕,你告诉叔叔哪里不舒服,叔叔一定帮你治疗免费的。”似是怕小孩不相信他还特意拍打了两下医药箱。
小乞丐还是不说话,双眼警惕的盯着他盯的他心里发毛。
见这孩子不搭理自己,他也没在多做其它长叹一声走进医馆。
最近两天黄夫人去娘家照顾母亲,医馆就剩他们一老三大一小几人,哦对了还有一只傲娇的黑猫。
黄大夫毕竟善良,走进医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门格挡住男孩的位置,好奇的问金凤兮:“席大夫咱们门口怎么坐着一个小孩?”
忙碌中的金凤兮抽空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礼节性微笑点头:“你说那个小孩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下午就在哪儿坐着,前两天也来过一次鬼鬼祟祟待在门外不进也不走,问什么都不回答。”
“席大夫,你说那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说这指向自己的额头,“不太确定。黄大夫无需担心他如果想待在门口那就待着吧。”
“嗯,就按照席大夫说的办。”话虽如此,晚上吃饭时他还是不放心,出门看了一眼见男孩已经不在才回来。
饭后黄大夫去睡觉,沫儿找到金凤兮终于问出自己的疑问:“小姐,那个小乞丐为什么待在咱们医馆外?上次我出门时见过他。”
金凤兮正在铺床,闻言停下动作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带帮沫儿也倒了一杯挑眉示意她坐。
“不清楚,大概有事也可能是因为上次北冥羽给过吃的东西,所以才会再来碰运气?要知道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其实都挺贪心。”
“小姐为什么这样说?”
她笑的很温柔,耸耸肩无所谓的解释:“因为这些人伸手要习惯了东西,所以在他们看来旁人给钱和食物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既然这里有油水他们自然还会来。谢谢什么都很虚假,他们谢的并非人而是那些物质。”
这话很残酷却也真实,沫儿不搭话她一直认为公主说的都是对的,只要公主说那个不行她绝对认为那个不行,对于这点金凤兮很无奈,北冥羽很羡慕嫉妒,沫儿自己倒是理所当然。
她并没有实话告诉沫儿,沫儿为人比较单纯根本不会演戏,她若告诉沫儿估计离露馅也就不远了,何况她并不想让沫儿为这些小事担心。
这个丫头心思重,最看不得她有危险,到时候难保不会出事,倒不如就这样自然来的好。
送走沫儿之后她并没有睡下,而是独自一人去了那棵当初跟子钰同坐的树旁,足尖轻点一跃而上坐在当初那个位置仰头注视天空中半缺的月亮。
月缺月圆很正常,她一直觉得月亮的圆缺好比一个家的缺失填补,一个家到最后总有那么些人离开,又会有那么些人回来填补空缺,而那些回来的跟当初那些离开的还能一样吗?
不,根本不一样哪怕人数与原来相同,内里的不同无法弥补。
月亮是不是她不知道,至少她的家是这样,何况她不认为自己以后还会找完整的家,或许这辈子会一个人过到尽头,也或许明天或后天就会死。
她忽然想喝酒,并非那种浅尝即止的喝而是放下一切来个酩酊大醉的喝,人说一醉解千愁可惜她从未试过。
喝酒次数不少,喝醉从未有过她不能喝醉。
想要保护身边人,想要完成自己的目地这些不理智举动都不能贸然尝试,她必须得时刻保持大脑的情醒,神经紧绷计算每一步的走法。
说来可笑!她不想这样,她只想过那种无忧无虑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危险无需动脑的单纯生活,然而这些看似很简单的东西与她太过遥远,伸手根本触碰不到。
“人的一生真的早就被注定好了吗?如果想打破会不会成功?”此刻她的双眼带着渴望带着迷茫疑问,轻缓吐出一个又一个字,这些字拼凑起来便是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