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诀注视她片刻,才淡淡开口:“你去过抚州?”
“我哪儿去过,是……”
林妗染猛然回过神来,适时噤声。
是小乞丐!
林妗染突然意识到,小乞丐对抚州一带似乎十分熟悉,可她并不是抚州人。
奈何小乞丐的记忆不全,她根本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偷偷打量了眼对面的男人,他正在低头呡茶,似乎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
但在刑警队任职多年,她又怎能听不出他的试探之意?
“怎么不说了?是什么?”子书诀轻放下茶杯,垂眸再次看向她。
林妗染匆忙移开视线,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桂花糕,嚼了嚼才小声道:“是我先前乞讨时有幸吃过一次。”
子书诀微微点了下头,神色如常,也不知到底信了几分。
越是安静,林妗染越是不安,连带着手里的糕点都没了滋味。
就在林妗染几乎忍不住夺门而出时,子书诀却突然倾身过来,一把扯下了她的衣领。
肩头白皙圆润,肌肤细腻如婴儿,指尖不经意触及,有些微微凉。
后肩约有一指长的烙印却狰狞如蜈蚣,犹如一块美玉却平添了瑕疵。
林妗染脸色骤变,几乎在他触到她的瞬间,便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背,随即将衣领又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林妗染愠怒的瞪着他,防备的后退了两步。
子书诀的右手还悬在半空,手背似乎还残留着她指间的温度。
片刻后,子书诀才缓缓收回手,浅笑出声:“虎烙。”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妗染通体发寒。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来自残存的小乞丐意识。
“什么?”林妗染努力去触碰自己的后肩,凹凸不平的形状,神似一只幼虎……
她在这幅身子里住了这么多天,竟都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东西?”
她的诧异落在子书诀眼里,不似假装。
“标记。”子书诀不知何时已将绣春刀握在手中,稍稍拔出刀锋,寒光锐利。
自打进了衙门,他便将佩剑收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这绣春刀用着更趁手些。
“很多住在沿海一带的穷苦百姓为了生计,会抛田弃宅加入倭寇,东洋人为了将其分辨,便在他们的左后肩烙上虎烙。”
“倭、倭寇?”林妗染咽了口口水,满脸写着‘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顾钰海盗盐运路线图,极大可能与倭寇有关,若她真是倭寇,真是小命不保了。
“大人,我跟您说句实话,我这人从小胆子小,连只鸡都不敢杀,这什么虎烙绝对是个误会!”
“哦?”子书诀笑看着她,刀身仍半插在鞘中,似乎随时都会切断她的脖子。
“我见你白日在尸房中很是淡定,怎么?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