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清冷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林妗染茫然回过神来,刚想出声,数根银针突然从左侧林间射出。
子书诀反应极快,挥刀将银针拦下。
但没有任何武功的林妗染却没这么好运。
银针刺破左肩皮肉,转眼便没入了体内。
林妗染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拽住了子书诀的衣襟,用尽全力将另一只手举到他面前:“路、路线、图……”
话未说完,便两眼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瘫软的身子径直朝前扑去,子书诀顺势将人揽入怀里。
再看向竹林身处,放冷箭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林妗染?”男人眉头微蹙,不耐的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女人的体温在迅速下降,原本红晕的双唇也愈发惨白。
子书诀突觉心头发紧,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让他异常烦躁。
曲指抵在唇边吹了声口哨,银鬃马闻声奔来。
淮阳城药铺。
年迈的大夫和药童跪了一地,惊惧之下,全身不住颤抖。
“大、大人,这位姑娘中毒之深,老朽、老朽无能,怕是……”
“无妨。”子书诀淡淡出声,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搁置桌边:“你只需保她三日不死,三日后我自会来接她离开。”
音落,子书诀转身便走,眼角余光却不受控的打量了眼床榻之上的人儿。
她的脸色比方才又苍白了几分,额头遍布汗珠,气息微弱的连他都快察觉不到了。
握着刀身的手不自觉缩紧了几分。
三日!你只需等我三日!
直到子书诀的身影隐没在街上的人流中,老大夫才一边抹汗一边在药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师傅,我们该怎么办?”药童哭丧着一张脸,语气绝望。
老大夫摇头叹气,满是皱纹的脸上遍布愁云:“如今锦衣卫风光无限,岂是你我这等布衣百姓得罪的起的?唯有尽力一试,保住这姑娘的性命了。”
……
“驾!”
林间忽而惊起数道马蹄声。
汤焕手握缰绳,单膝曲起坐于马车之上,身后帷幔飘动,传来阵阵咳声。
长时间的颠簸,顾钰海身上的伤口毫无意外的再度撕裂,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狭窄的车厢内血腥味儿弥漫。
赵氏同样满脸淤青,但伤势明显比顾钰海要轻上几分,虚弱的靠在车壁上,双眼轻阖,双手手腕在镣铐的摩擦下已经变得红肿,她已经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试图减缓疼痛。
相比之下,顾婉姝却只是细微的皮外伤,看的顾钰海怒火丛生。
“呵。”看着父亲,顾婉姝早已没了往日的恭敬:“别这么看着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可是您教我的。”
昨夜到了衙门,顾婉姝便将爹娘潜伏盐使司府,盗取盐运路线图并试图毒杀小乞丐栽赃嫁祸的事全盘托出。
精明如她,又怎会允许那些骇人刑具用在她身上。
汤焕侧耳细听,眼角流露出一丝不屑。
数片树梢忽而快速摇晃,惊起一片飞鸟。
汤焕脸色微变,骤而拉紧缰绳:“吁!”
马前蹄腾空而起,马鸣声穿透半空。
数名黑衣人手持尖刀飞速从林间窜出,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马车团团包围。
汤焕立于马车之上,腰间的佩刀跃跃欲试。
凉薄嘴角微启,语气沉闷坚定:“保护人犯!”
音落,脚尖在踏板上轻轻一点,人已腾空跃起,尖刀出鞘,直逼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