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厉燝煜的手攥紧，目光紧紧落在手中的小瓶子上。

“出去。”

凛冽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但林丰却是没有丝毫动作，反而满面为难。

“厉总，岑教授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你喝下去，他说这是你唯一的希望，再晚点恐怕就真的…”

林丰还没有说完，厉燝煜的手却是猛然抬起，惊慌失措刹那爬上林丰的面庞。

千钧一刻之际，却是有另一只胳膊紧紧抓住了厉燝煜的手腕，林丰抬头，正是厉沉希。

“好了，林丰，你出去吧！”

厉沉希声音轻柔，把瓶子从厉燝煜手中夺了过来，丝毫不顾及厉燝煜那充满血丝的双眸。

刚才的一幕，他完全收在眼底，结合厉燝煜的表现，他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猜测。

看着厉沉希的目光，林丰紧咬嘴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厉沉希。自从他见到岑教授，了解了厉燝煜现如今的情况，他心中便是知晓，昨天厉燝煜对自己的交代，的确算是在交代后事了。

“怎么，你是被我察觉恼羞成怒了？”看到林丰关上了门，厉沉希嘴角上扬，把玩手中的瓶子，“还是说，你已经没有勇气面对阮亦舒了呢？”

厉燝煜双目慢慢缩小，紧紧落在厉沉希身上：“这和你有关系吗？”

“的确和我没有关系，但我不需要这异样的施舍。”

“我想赢，但我会堂堂正正的赢。厉燝煜，我真的没有想到，堂堂厉氏总裁，会这么怂。”

厉沉希陡然怒吼，眉眼之中，如同雪崩，气势陡然上升，较之往常的厉燝煜而言，不分伯仲。

只是如今，厉燝煜却是仿佛被压制着。

空气沉默下来，只听见钟表的嘀嗒声，以及两道不合的呼吸，一道平稳，另一道却是厚重。

“这不是施舍。”沉默片刻，厉燝煜面色平淡，却是将头侧到一旁，“我也不会施舍任何人。”

厉沉希嘴角上扬，将瓶子放到厉燝煜面前，冷笑一声，“我以为厉总会对怂这个字眼更在意，看来亦舒对你的影响着实不小，开始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带着讽刺的声音落入厉燝煜耳畔，厉燝煜却是陡然一愣，沉默不语，看着瓶子里的液体在偷偷溜进来的阳光下，翩翩起舞。

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决，应该说，他不愿否决，也不敢否决。

“合同我会签的，我也会回厉氏的。”厉沉希说着站了起来，话锋一转，“但不是现在。”

沉重的皮鞋拍打地板的声音响起，厉燝煜再次抬头，却是发现厉沉希已经没有了厉沉希的身影。

厉燝煜看了看手心握的发白的指节，长吸一口气，仿佛一直熬受的痛苦已经过去，又仿佛在消化刚刚的事情。

他静静的坐在座椅上，却是一直没有动那扎眼的白色小瓶，只是静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