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简单的情绪，那一瞬间他可以看到那双向来含着水汽的眸子流露出的恨意。

少年抿了抿唇，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闭着眼睛喘息，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她很生气。

时烟半天才缓过神来，脑子里那一遍遍回放的记忆简直要了她的命。

最后深刻的绝望和恨意几乎要将她淹没。

小姑娘红了眼眶，泪珠子一点一点的冒出来，一双雾气蒙蒙的瞬间变得湿漉漉的，秀美的小脸多了几分柔软，小身子一抖一抖的，细软的发丝随着飘动。

凌沈觉得很无措，他抬起手，想要往小小姑娘头顶上方，可大手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放下来。

他从前一直觉得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直到遇见时烟才知道，原来柔软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他闭闭眼睛。

他真是愈发不够果断了。

在他前十几年黑暗的人生，仇恨一直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真正接触到仇人的时候，他又无比软弱了。

凌沈的手无力的想要垂下去，正如他这个人一样。

却不想

正红着眼眶的小姑娘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嘟囔咕哝道，“干什么？还不放上来！”

说完，仰着细软的发顶，小眼神傲娇又可爱。

明明眼眶还红着，漆黑的眼睫浓密卷翘，上面挂着的泪珠还清晰可见，她却偏偏撒娇似的瞪着他。

这眼神虽然毫无杀伤力。

可凌沈还是觉得心口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