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靶场上不时传来飞箭出弦声音,一箭箭射出,又一箭箭脱靶。
射箭之人显然没有在乎自己是否射得准,只是麻木的搭箭,拉弓。
诺大靶场上,其他人早就走光了,只剩下年雪里清瘦的身影。
“在宫中静养”
“没出过宫”
......
从御龙繁走后,年雪里脑中一直反复出现这些话,心中始终不愿相信那个答案。
他真的不是小师叔吗?
那我的小师叔......又在哪?
直到手掌穿来一阵刺痛,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因为频繁的拉弓,已经被磨出了血泡。
回去吧,年雪里心中失落,收起弓箭,转身离去,留下一地的箭头散乱无序,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
回到小院,屋子里灯火明亮,御龙祈眼前系着锦带坐在桌前,显然是等待已久的样子。
年雪里回到屋里,放下手中的弓箭,不发一语,也在桌边坐下,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倒。
御龙祈皱眉,轻轻夺下他手中的酒壶,同时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摊开,看着年雪里双手的血泡和伤痕,眉头皱得更深。
起身去格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取出里面的药膏,仔仔细细的为年雪里涂抹着。
年雪里也乖乖不动,任由御龙祈帮自己上药。
一室静谧,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小师叔—”年雪里看着御龙祁的动作,突然开口。
语气很轻很轻,甚至带着一点乞求,乞求着他下一刻便会应她。
可换来的依旧是御龙祁淡淡的三个字。
“我不是—”
年雪里继续:“为什么?”
御龙祈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便继续上药,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年雪里倏地收回双手,御龙祈不得已抬头看他。
“为什么你要对我好?你是我什么人啊?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啊?”年雪里哽咽着。
“不为什么,如果,”御龙祁转头不看他,“如果你现在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你可以搬出去......。”
呵,搬出去,搬就搬!
年雪里不发一言,强忍着眼里的泪,转身出了院子,没有看见身后的人,不动生色,却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药瓶,瓷片扎进手心,可鲜血殷红的刺痛,也不及身上某处的疼痛半分。
夜晚,下起了小雨,又冷又饿的年雪里离开院子,在书院里随处穿行,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往哪里落脚。
算了,还是去书行那里凑活一晚上吧,明日无论如何也要寻个新的住处。
“年公子?”
年雪里这一声止住,回头一看,一道身影出现,邪魅的脸庞,眼波流转,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撑着伞,慢慢走进。
“是你?”那人一走进,年雪里便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