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闵被疼痛折磨得意识涣散，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腕上血液的流失。

双眼被刺瞎之后，他的别的感官似乎更加敏锐了，连痛感也比平常敏锐。

此刻的他，毫无还手之力，生不如死就是他的处境。

他是怕死的，但是此刻，却盼着白九姝能够给他个痛快。

可他知道，这是奢望。

随着鲜血的一点点流失，苍闵的意识最终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白九姝给苍闵治疗眼睛上的伤，又给他的手腕止血，确保他不会死。

最后，搬了一张长凳子，让宗玹昱扶着苍闵平躺在长凳上。

白九姝去拎了一个水桶。

水桶上搭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放了一件被浸水的冬衣。

衣服上，有水一滴一滴的滴入水桶，就像是鲜血滴入水中的声音。

白九姝用银针将苍闵扎醒。

苍闵有意识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不知道他的血多久能够彻底流尽。”白九姝说道。

“可能一两天吧。”

宗玹昱配合地回答。

苍闵以为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就是他的血滴落的声音，从心底里蹿起一股凉意。

他知道白九姝不会让他死得痛快，却没有想到会用这种方式。

知道要死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感觉。

苍闵第一次觉得活着那么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白九姝要的就是折磨他，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有心理上的折磨。

这是他应该受的！

前世今生，聂家和白家，从主子到仆人，几百条人命，就算要了苍闵的性命，也不足以偿还他欠下的债！

祠堂外，风声渐渐小了，门窗也不再哐当作响。

对于白九姝的做法，聂家“人”似乎很满意，然后怨气消散了不少。

白九姝拿了三炷香点上，插进了香炉里，面对聂家人的牌位，心里万千复杂。

因为有前世白家的经历，对于聂家的遭遇，她虽然没有经历，却跟亲身经历了差不多。

那种被灭门之后的心境，她完完全全能够体会，那种痛也能够体会。

“爹，还有叔伯婶婶，祖父祖母，各位亲人，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称呼你们，仇人就在你们眼前，他会一点点受尽折磨而死。

现在还剩下皇子莽，也就是莽王，我会亲手杀了他，为你们报仇雪恨。

只盼将来，你们发泄了心中的怨恨之后，能够平和地去转世，再世为人。”

白九姝说完这番话，静静地注视着聂家人的牌位许久，最后转身离开。

宗玹昱默默地跟着她。

出了祠堂，抬眼就看见了以白老太君为首的白家人。

其实白九姝早就感觉到脚步声靠近，只是没有理会而已。

有些事，该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