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舒适的书房里,刘长风和楚寄芙吟诗作对,看书作画,好不温馨。严冬似乎已被隔绝在外,屋内正直三月阳春一般。
哆、哆、哆……
敲门声响起。
刘长风放下了手里的书,令人进来。
周全走了进来。看到他身上的衣裳已被雪打湿,楚寄芙给他倒了一杯姜茶。
周全慌忙道:“奴才岂敢喝王妃的茶……”
刘长风笑道:“寄芙一片好心,你就喝了吧。”
周全感动不已,跪下来谢过王妃,才喝下姜茶。
“那么王爷,妾身先退下了。”楚寄芙道。她很清楚刘长风什么时候不希望她在场。
刘长风点了点头,令人送她回去。
“王爷,他生病了。”周全说道。
“太医呢?”
“已经看过,但病情似乎没有好转。”
刘长风神色凝重,命令道:“传令太医院,人若是死了,他们全都要陪葬!”
“是!”
“还有,你亲自去一趟百花谷,把黎苏请来。”
“奴才这就去办!”
周全走出了房门。刘长风望着铜炉中烧得火红的木炭,沉思道:你可千万不能死呀,今后能否控制卫玲珑,全靠你了……
顺天府,安府。
“奴才无能,奴才最该万死……”
穆横跪在安泰身前,磕破的额头上渗出鲜血,已在地面上印上了一朵朵梅花。
安泰面色冷峻,儿子的遗体就在眼前,但他没有一丝悲痛之色。
是因为他对儿子没有感情吗?
不是。
安飞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能不心疼。可是,现在的朝局正值关键时刻,就算心疼也不能表现出来。甚至,儿子的死还不能发丧。如果被他的那些政敌得知,一起要求他去职休息抚平伤痛的话,他至今到此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他好后悔,后悔让儿子任仪鸾司总司。如果没有这个官职的激励,儿子也不会那么拼命。
“是谁害死我儿?”
“就是那个卫玲珑……”
“什么!”
安泰怒发冲冠,摔了手里的茶壶。
他看着儿子的遗体,心里发誓道:“飞舟吾儿,爹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
……
同样是寒冬腊月,北方千里雪飘,南方却艳阳高照。
虽说太阳当空,但依旧寒意阵阵。
从进入聚宝阁到现在,转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刘青山断了一条手臂,如今伤势已经好转。他不愿耽误太多时间,便带着卫玲珑上路,马不蹄停地前往平阴城。
夕阳下,平阴城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色。余晖经未能将黑色古旧的城墙染成落日余晖该有的样子。
城门大开着,却不见一个行人,城墙上亦不见一员守军。吹过的城门的风竟觉得更加阴冷,竖在墙垛上的旌旗已经褪了色,被风一扯一扯的,似乎随时都会被扯掉的模样。整个城市,死气沉沉。
这些情景卫玲珑看不见,玉珠也描述不出来,但她能用耳朵来听,来感知。这座城太过于安静,有种死寂之感。
“阴平城在一年前发生过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走了很多人。当时就成了空城,一些匪盗便将这座城给占领了。后来魏廷出兵剿匪,重新夺回城池。但愿意来此居住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现在城中住的都是些乞丐和流民,衙门早已搬到邻县,对此不管不问。”
“朝廷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吗?”
“知道是知道,但这一座偏僻小城谁又在乎呢?官员不愿来,来了不愿待,能有什么作为?再者,魏帝年事已高,储君未立,两位皇子为了争储斗得不可开交。朝臣们也忙着选边站队,出谋划策,谁有闲心管这座破城?”
“一座被遗弃的小城么?”
卫玲珑不禁有些伤感,也不知原因为何。
或许是她听见了这个城池气息奄奄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