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灯火明亮,明黄色的灯光散发着阵阵暖意。
宣太后手中捧着一份奏折,柳眉微蹙。
慈宁宫总管太监全侍轻扫了一眼,便知道主子心中郁结,想来必然是要出事了。而且,这件事情会与燕王刘业有关。
两年前,燕王因为酒后调戏宫娥,被太后剥夺王位,流放北境充军。再从军的快来年时间里,刘业屡立战功,声名显赫,在将士中树立了威信。
宣太后手中的这份奏折,内容正是刘业立下的汗马功劳。
“燕王深得军心……”这一句话,令宣太后深感不安。
刘业为朝廷立功,宣太后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心生不悦。侍奉太后多年的全侍当然知道个中原因:当今皇帝刘显,也是宣太后的亲生子,他的能力十分平庸,远不及刘业十分之一。而且他毫无上进之心,终日只会寻欢作乐,沉溺酒色。宣太后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刘显会镇不住刘业。其实,杀了刘业便能一劳永逸,但要杀一皇子并不容易,如果没有正当的罪名,她很难下手。
除非暗杀……
宣太后将奏折扔到了茶几上,端起茶杯,细细地喝了起来。
全侍知道,这是她思考对策的方式。
不一会儿,宣太后放下了茶杯,从她沉静的脸色看来,应该是有了主意。
“宣燕王觐见。”她说。
……
燕王府。
屋檐下雨落如珠,连绵不断的雨珠形成了一幕珠帘。
从支起的窗户望去,大雨中一片朦胧。远处的树、亭都已依稀可见。廊下的地面上,雨水汇聚成了一条溪流,上面漂着一片片被雨水打落的花瓣。
刘业坐在书房的窗前,正在看书的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望了一眼窗外。哗啦啦的雨声让他想起了北境的金戈铁马。那里刀光剑影,杀声震天,马革裹尸,血流成河。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属于那里的印记——几道伤痕。
午后的闲暇,捧着书卷、品着香茶、听窗外雨声淅沥,这比在战场上厮杀简直是一方天堂。
但刘业却不喜欢这种闲适,或者说还没有习惯。
其实回到京师之后,他并未觉得日子比在北境时候过得安逸。因为他还能嗅到附近的杀机。危险并未离他远去,而是潜藏了起来,在他难以察觉的地方,将会以他难以察觉的方式出现。在战场上,他被人砍了一刀还可以反抗,但在京城里,即便他知道砍他的人在那里,他也不敢还手。
朦胧雨雾中,回廊上出现了快步移动的人影。
刘业叹了口气,轻声道:“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燕王,太后召见。”站在书房门口的仪鸾司侍卫说道。
自从仪鸾司成了宣太后的侍卫机构后,只要他们上门,在常人看来准是没有好事。甚至还可以说是灾难上门了。
“我换身衣裳便随你们进宫。”
“是。”
刘业回到更衣间,褪去了身上的轻衫,换上了绣有龙纹图案的锦色王服,然后乘坐马车跟随仪鸾司侍卫进宫。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湿漉漉的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
雨下的更大了,即便打着伞,鞋子和衣摆仍旧被雨水打湿。
刘业来到慈宁宫时,衣摆上还滴着水珠。
“臣参见太后。”